蘇禧無言以對般看著他,屈指敲敲桌面:“行,立字據吧,畫完押總能信了?”
賀齊吩咐僕從取來紙墨筆硯,字據寫好,檢查過,命自己的近侍妥善收起來,這才重新坐下和蘇禧喝酒。蘇禧什麼都順著他,在這件事上表現得非常有誠意。
廳子裡擺上幾個大火爐,整個屋子熱烘烘的。蘇禧和賀齊兩個人在膳廳裡喝酒,也沒有什麼話,是一味在喝,全一海碗一海碗自己灌自己,一桌的菜沒怎麼動。
賀齊對自己的酒量有數。他這種在外行軍裡時常常同底下的將士喝酒的,若是打了勝仗,動不動喝上一整晚,怎麼可能會比不過她一個金枝玉葉?
然而賀齊不知道,蘇禧壓根沒有想要喝贏他。她雖然表現得努力也很拼,但目的不在於此。酒意漸漸上來了,再被熱氣一燻,未幾時,她的臉頰便已燦若朝霞。
賀齊冷眼看著她不要命在喝,倒也擔心她有什麼事得自己負責。
他一時道:“差不多服輸便是了,在喝酒這件事上,輸給了我,不丟人。”
“憑什麼?”蘇禧嬌蠻反問,“憑什麼要我認輸?你怎麼不認一個給我看看?”
賀齊閉嘴,兀自灌下一碗酒。
到得後來,賀齊不得不承認,她是挺能喝的。在他見過的女人裡面,絕對當得上是一等一的能喝,可看到人趴下了,倒在桌子上,又禁不住笑了笑。
這會兒已是夜深,賀齊起身走出去,吩咐準備一輛馬車,是要把人送回公主府。他灌了這麼多酒,雖然還能撐得住,但不表示什麼事情都沒有,也多少不舒服。
折回膳廳,剛邁步走進去了,賀齊便看到原本趴在桌上的人晃晃悠悠站起身,卻一下子沒有站穩,直接撲倒在地上。她哎喲一聲,他忍不住笑出了聲。
倒在地上的人很快爬了起來,低頭拿手拍裙襬上的泥塵,嘴巴里嘟嘟囔囔不知是在說什麼。賀齊走過去,她眼底迷茫看看他,而後抬腳十分不客氣的踹他一腳。
“混蛋!你笑我!”
她喝醉了下手沒有輕重,賀齊吃痛,又聽到這麼一句氣呼呼的話。
踹了賀齊一腳後,她腳下虛浮往外面走,走了幾步又折回來賀齊的面前。
她歪頭看看賀齊,問他:“你是誰?”
這話一聽就是喝得不清醒了。
同醉酒的人不必理論,也不必多說什麼。
見得多了,賀齊有些經驗,當下也曉得如何應付。
他順著蘇禧的話,回答道:“我是賀齊。”
誰知一聽到了他的名字,眼前的人直接伸出手臂一把將他抱住了。
“賀將軍!你來看我了!你真好!”
賀齊:“……”
他沒想到,原來是在這裡等著他——
這個人喝多了是會耍酒瘋的!
作者有話要說: 賀齊:
酒後亂x瞭解一下。
第51章 花好與君同(九)
賀齊動手把黏到自己身上的人扒下來; 恨不能立刻和她保持三丈遠的距離。誰知道她轉眼擺上了可憐兮兮的表情,睜著一雙淚汪汪的眼看著他,瞧著分外委屈。
平時裡那樣作威作福的人,喝多了反倒裝成小綿羊,賀齊好笑,卻一貫心腸硬的視若無睹。他隔著點距離抱臂看著她:“夜深了,長公主殿下差不多該回了。”
對面的人聽言,哼的一聲,揚著臉問:“回哪呀?”
賀齊不管她是真傻或裝傻,氣定神閒:“你愛回哪回哪; 但這不是你的地方。”
“不是?”她眼睛眯了眯,又笑一笑,“那等我買下來就是了!”
賀齊淡淡的回:“哦; 那就等你買下來以後再說。”
兩個人進行過這場毫無意義的對話後; 底下的人在廳子外恭聲說馬車已經備下。賀齊應了一聲,目光落在蘇禧的臉上,微微而笑:“長公主殿下,請吧!”
見她不動; 賀齊抬腳越過她往外面走。原本沒有動的人便就動了; 直接從後面撲上來抱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想把人一個過肩摔在地上,好在是忍住衝動。
她的手方才搭上賀齊的腰,便被他一把揪到身前。
他還沒發脾氣; 她先不滿:“你這個人怎麼回事,成天就知道欺負人!”
賀齊覺得頭疼,心覺不必同她這樣不停廢話,把人塞上馬車萬事大吉。他動手拽住了她的胳膊,直接帶她往廳子外走。沒走出去兩步,卻被她順勢反握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