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思德!”蕭護怒喝。
伍思德條件反射:“在!”
“讓你擬的罪名呢,報出來!”蕭護面如寒霜。
伍思德惴惴不安,因十三還在太喜歡,又看了十三一眼,這一看大吃一驚,手又用力打上慧娘肩頭:“誰打了你!哪個混蛋!”
“咳咳,在那裡!”慧娘被他拍得氣快不順,為保自己嗓子,馬鞭子指向倒塌的城牆。伍思德疑惑地看去,見斷肢死人夾在城牆裡。
他笑了:“原來死了,死得好!”心情大好的他對蕭護陪笑:“少帥您看,十三才回來,”他拼命找理由,很快就有一個:“讓十三先把自己收拾乾淨,再打不遲。”
慧娘衝他使眼色,你就不會說再計較不遲,再說不遲,一定要說再打?
蕭護漫不經心看看慧孃的蓬頭垢面:“也是,這麼髒的人,打髒了我的軍棍!”
因為這句話,慧娘氣呼呼一整天。
中午埋鍋造飯,下午收拾戰場完畢,急行軍一夜離開幾百裡,紮營樹起蕭護大旗。
慧娘在蕭護帳篷裡。
是蕭西喊她去洗浴,笑出一嘴白牙:“洗乾淨,少帥要揍你。”慧娘先不願意去:“把水送到我帳篷裡。”蕭西放眼四目一看:“哪一個是你的帳篷,竟然看不到。”丟下慧娘往回走:“現在有熱水洗的地方,只有少帥。少帥忙軍務,便宜你還不肯?”
於是慧娘就出現在蕭護帳篷裡。
內帳中簾子厚厚,完全擋住外面說話聲。不止一個冒著熱氣的木桶,有三個。還有一桶手試試,是冷水。
旁邊有一盤子,上面擺著乾淨的衣服,慧娘紅了臉,看顏色質量,又是蕭護的。這裡沒有商鋪,要是蕭護不給衣服,慧娘還真沒辦法。
她是個姑娘,總不能穿伍林兒伍思德的。
澡豆在衣服旁邊,是慧娘久違的東西。她放心的脫衣服,是蕭護剛才看到他時,招手冷眉命他過來:“你不必拘束,沒人要看你。”
慧娘一氣進來,就此很放心。第一個桶裡洗了頭髮和人,髒得水面漂了厚厚一層。第二個桶裡洗過,還是汙漬一層。第三個桶裡,才真正是享受。有些燙的水按摩著慧孃的身子,慧娘呻吟一聲,這是逃難以來難得的享受。
也是難得不繃緊弦的時刻。
打著哈欠出來,換上衣服,慧娘一頭栽到蕭護床上,呼呼大睡。夢中聞到烤肉烤魚,京裡的好點心,一個激靈醒來,見一個錦繡帳頂,依稀覺得像家中。
“十三,你可以醒了!”蕭護獨自一人走進來。慧娘大叫一聲,抱著被子坐到床角,驚恐萬狀。
你怎麼可以擅自進來?
蕭護沉下臉:“也洗了,也歇息了,你還想舒服多久。”喝命:“出來,和你算賬!”帳篷裡有燭火,光線在蕭護面上晃動,一道一道有如水波紋。慧娘忽然生出情愫,含羞答答:“少帥,你還記得你妻子嗎?”
“孩子氣!告訴你不要提!”蕭護上前兩步,又是兩巴掌打在慧娘腦袋上,罵道:“滾出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打飛了慧娘一腦門子的情思,揉著腦袋乖乖下床。蕭護又皺眉:“你怎麼又白了?”慧娘摸著臉訕訕回答:“沒有草灰。”覷著蕭護臉色,小聲問:“有草灰嗎?”又捱了蕭護一巴掌,蕭護接著罵:“手是白的,臉倒黑!我疑惑至今,這才解開。”思索一下:“出來!”
慧娘老實走後面,見三個大木桶還在,掃一眼上面的灰,慧娘覺得真丟人。
這麼髒!
伸頭看前面蕭護,臉洗得乾乾淨淨,慧娘出神一下,少帥洗的那盆水,應該比自己的髒。
出來嚇一跳,外面端正坐著一排排將軍,郡主的紅衣又扎眼睛,壽昌郡主也在。除了郡主的人外,所有人都滿面笑容。伍林兒快步迎上來,就要去抱慧娘:“十三,我就知道你還在!”蕭護一拳打飛他,罵道:“我這裡是你述兄弟情的地方!”
伍林兒笑嘻嘻迴轉,給了慧娘一個你放寬心的笑容,對慧娘忽然變白的面龐並不驚奇。驚奇的是壽昌郡主,她身邊侍候的人不管男女全是英俊美貌,對於出來一個肌膚細嫩的人不覺得怪,但是問:“以前為什麼抹黑臉?”
“家裡人交待,出門兔子多。”慧娘笑逐顏開。
“哧!”蕭護正喝茶,一口茶噴地上。
慧娘低下頭:“再說男人不黑,怎麼說白媳婦。”伍林兒笑哈哈,轉著他的紅面龐:“看看我,就是天生找白媳婦的人!”
帳篷裡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