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又進來姚興獻,也跪下來,姚將軍是嘻嘻而笑。
蕭護也愕然:“怎麼還有一個你?”姚興獻笑回:“張家舅爺們全太蠢,昨夜我就聽說了,扔什麼死貓,弄得自己一手髒。我說扔一隻半死不活的雞進去,一隻雞就足夠了,帶著血到處飛,膽子小的能嚇死。不行,多扔幾隻,扔得滿院子雞帶血飛,多帶勁兒,”又扭頭罵張家:“你真蠢!”
張家嘿嘿:“早知道請教你!”
慧娘也無話可說,瞠目結舌瞪著他們。
蕭護忍住不笑,繃緊面龐,表示自己非常生氣非常生氣:“本帥不是讓你們不要再扔!”親兵們挺直身子:“大帥,我們領軍棍!這事情,實在讓人氣難平!”
氣難平!
只是為一個氣難平!
蕭護目光溫和起來,這就是他麾下的漢子們。他們不會說朝堂上引人步步入套的話語,卻豪氣可壓碧空藍天。
他們也不會多費口舌,只是氣難平,要做就做,毫不猶豫。正因為這樣,才會跟著當年的少帥,入京中,平叛亂,一路跟隨。
只是氣難平!
蕭大帥也是沒有辦法的,微笑道:“都起來吧。”再對慧娘沉一沉臉:“你也起來!”面對還在垂淚的慧娘,喜笑顏開的姚興獻等人,蕭護只道:“你們是跟隨我出生入死的老部下,大家兄弟一般,”
再掃一眼十三,也是跟隨自己出生入死過的,蕭護下面的話忽然不想說了,聳眉怒目喝道:“再不能這樣!出去吧!”
出來慧娘再三感謝他們,也再三的交待:“到底是大帥從小到大的朋友,再也不能這樣。”姚興獻就得意洋洋,到處拉著人問:“我那扔雞的主意如何?”
蕭北走開,表示嫉妒。
蕭西目光東看西看,就是不把欣賞的眼光給姚興獻。
上將軍了,還好意思和我們爭這個功。
張家送走慧娘,回來臉就變了,不再是感激,反而埋怨:“你昨天怎麼不說,以後揣著主意不說,我們小瞧你。”
姚興獻變臉:“立正!且揍呢。”把張家嚇跑了。弄得姚將軍沒有人可以炫耀,去找馬明武得瑟:“馬先生,我這主意不錯吧?”
馬明武慢慢騰騰:“還雞?要是我呀,”姚興獻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裡:“是你怎麼樣?”馬先生手點點茶碗,姚興獻笑罵:“有你的。”給馬明武添上茶水,好好的送過來,嬉皮笑臉:“你說你說,不好,請我一桌子酒。”
“我呀,我夜裡灑他一院子雞血,一路灑到窗戶上,然後那雞,我拿回來自己燒著吃。”馬明武笑道:“你們就幹賠本錢的事,還敢來這裡說嘴!”
先生們一起哈哈笑起來。
姚興獻不得不佩服:“真有你的,你呀,這是一毛不拔!”一根雞毛也不肯留下,只灑血。笑著出來,辦自己的事去。
他是出這樣主意,再來看看,怕大帥遷怒到十三少身上,果然,來對了。
蕭護這一天忙到下午,才讓人送貼子:“請蔣公子楊公子謝公子來賞月。”就沒有曹公子其人。
到晚上,月色上中天,四個人坐在水中亭子上,又細細的聽小曲子,品嚐起整齊的酒菜來。
月色,朦朧得如少女初戀。
大帥這一次請慧娘聽曲子,慧娘也不請自來。反正不往他們面前去,只坐在花叢中,就著月色看繡鞋下青苔,夜色下黑如墨汁,油汪汪的泛起色來。
幾株美人蕉,開著紅豔豔的花。慧娘就坐在花下面,拿著個貓撲蝶的團扇,有一下沒有一下的扇著風。
透過花葉,清楚的可以看到自己的夫君。他毅眉俊朗,笑起來真的是很好看。慧娘想到壽昌郡主,微微有了一絲沒有意味的笑容。
那可憐的郡主追逐於他,死得沒處葬埋。
夜風,帶著水中荷香撲面而來,似比白天還要濃烈。一個人低低吟道:“為誰消得人憔悴,為誰中夜不能眠,花呀花,你為誰開放這一季,就化作落紅入泥中,你可值得?”
不用回身,慧娘也知道是那愛花成癖的花匠又在照顧他的花。
她不動身子,悄無聲息聽著他對花的低語,感嘆,嘆息……面容上更笑得不能捉摸。
遠處水邊,有魚跳出水面,劃出無道漣漪。
亭子上人大笑:“採荷葉來作碗,看看還能盡幾大碗?”
蔣延玉滿面笑容,楊文昌更覺得有趣,謝承運大樂,親自去摘荷花,險些一跤滑到水中,蕭護也含笑。
沒有一個人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