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去,張大帥頭最後不知去往何方。
“救命啊!”謝少夫人大叫。
馬車門讓人劈開,幾個土匪正在拉扯她。奶媽抱著孩子避到車裡面,陳媽媽在裡面抱哥兒,馮媽媽握著一把刀,目光嚴厲瞪著!
張家見慧娘得手,鬆一口氣後,比慧娘還要快的趕回車前,一刀劈死一個土匪,又和兩個土匪纏鬥著離開。
蕭成手使兩根峨眉刺,舞得飛快從車下鑽出,面上全是血,不知是他的還是別人的,和著雨水往下流。
馬蹄聲亂,又是一撥子亂兵衝來。慧娘掄刀才要迎戰,見銀甲閃亮,長槍如龍,大帥到了。蕭護手中一杆槍使得如驕龍出水,命慧娘:“回車裡去!”
謹哥兒在這個時候哇哇大哭起來,他餓了,這是他開飯的時候。
夫妻在雨水中深深對看一眼,慧娘把丈夫游龍戲水般身形深刻心中,而蕭護也看清慧娘溼發亂散面容。
慧娘回車裡,才要接孩子,馮媽媽快手快腳遞來衣服,只說一個字:“溼!”慧娘飛快換衣服,馮媽媽幫她去頭盔,擦露出頭盔的溼發和麵上雨水血水。
謹哥兒見母親不來理睬,更哭得撕心裂肺,摧動外面父親心腸。聽兒子忽然不哭,大帥心才安定下來,在十三懷裡了。
雨水更大的下來,雨幕如簾,視線模糊。大帥要用心才能看清敵人,而敵人也同樣眼前不清。
慧娘喂著兒子,聽著外面雨水“唰”一聲,又再次“唰!”她不用看,眼前也出現丈夫在黑暗雨水中,長槍舞出去,挑起來一片雨水,如飛如旋。再舞回來,又是一片雨水飛珠,可以傷人。
長槍迴旋彈動,都似在慧娘面前。
車,重新穩起來,馬似乎又繫上。順著車縫流進來的雨水也忽然沒有了。外面扯好弄亂的油布,車廂裡一點一點悶熱起來,又黑暗。
在這黑暗中,慧娘美麗的眼眸如貓兒眼般放著光彩,手臂牢牢抱著兒子,耳朵聽著外面槍挑雨水聲。
在這和著雨水喊殺聲,幾乎細不可聞的槍聲“唰唰”中,慧娘泰然自若端坐著。她知道她的丈夫,她的夫君必然給自己一片安寧,以兒子一片安寧地。
近天亮時,雨水停下來。草地上一片狼藉,處處血戰痕跡。蕭護已衝到山下,回首身後,郡王們兵天亮前不支退去,退得旗歪倒斜,自己也互踩傷不少人。
而張寶成的五萬人,見到張大帥死,軍心渙散。他的兵還能支撐到最後才散,土匪強盜們看到不對,早就退開。
前面,是一處山口。
蕭護抬頭一看,暗暗叫苦。
這是有名的一處重要山口,叫莽牛嶺,有近兩萬人看守,易守難攻。攻打是小事,大帥最叫苦的是他其實不願意擔一個造反的名聲。
他的人隨他出生入死,蕭護不想帶他們也擔上冤枉造反名聲。和郡王們開戰,是讓他們逼的。磨刀霍霍架在脖子上,不打就沒有命。
可對著這山口上整齊的旗幟,大帥犯難。再從這裡打上去,死傷人不說,那實實在在是造反了。
往後退,郡王們退兵還不遠,他們吃了大虧,必定整兵攔截自己後路。
大帥正為難中,見一側山林中有幾騎衝來。
“啪!”前面士兵們張弓箭對準。
幾騎揚手把兵器高高揚起,以示沒有惡意。他們到了外圍,離蕭護還有很遠,讓人傳話:“房安國將軍現守葫蘆谷入山口,請大帥往北行二十里,從葫蘆谷入山。”蕭護親自見他們,來的人全是蕭護認識的,蕭護這就減去疑心,正要命往北行二十里。
見山下幾聲號炮,下來一行人。
這一行人也不多,不過十幾個人。為首的一個人三綹長鬚,微黑麵龐。馬到前面,拱手抱名姓:“莽牛嶺將軍譚直求見大帥!”又抬手展示全身:“我無兵器在身。”
蕭護見他們似誠心而來,親自出來相見。譚直馬上行禮,口稱:“見過大帥!大帥,你來得太晚。昨夜聞聽大帥遇險,本該相救。怎奈官身不由自己,襲擊大帥的又是郡王等人。老夫雖知道理曲直,可還有家眷在京裡,因此縮頭,有罪有罪!”
蕭護聽他說得溫暖,心頭也暖,也客氣道:“這是我之禍,與老將軍無關。”
譚直也不多話,道:“請大帥從此入山,入山百里之外,不再是老夫搜查範圍。而大帥英武,此時入山小路甚多,京裡追查起來,老夫自當回不知道也不知道也。”
蕭護心中一寬,隨即溫暖上來。可憐他拼殺一夜,盔甲全讓雨水打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