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小心!”
他的副將一把撲倒他。兩人同時落馬,身後才有“噗”一聲輕響,不知道紮在哪裡。這還不算完,頭頂上一枝子接一枝子,溜著火光,可聞到火中硫磺味道。
是強弩!
田品正才想到這一句,倒在地上的他聽見了。
“我是文昌郡王!”
與此同時,是他的另一個副將見前面的人來勢兇狠,後面的人更是強弩驚人,又有黑壓壓似無數兵壓上來。
混戰時,亂兵壓上來也能擠死人。
副將大叫一聲:“放箭!”
“放箭!”
“放箭!”
一聲接一聲怒吼著傳下去。弓箭手舉弓,田將軍痛叫一聲:“不!”見箭矢齊發,不分人頭的射過去!
“不!”
“不要射!”
田品正痛心的又大叫兩聲。眼睜睜看著一個又一個人倒下,一堆又一堆人倒下。驚馬無主,到處亂踏!
倒下去的人,馬踏下只能如泥。
梁為等人裝著怕這箭厲害,拔馬回奔,嘴裡亂罵著強盜才說的話:“扯呼,風緊!”伍長河提個刀在後面追,他跑在最前面,把剛才聽的話全罵回來:“滾你的蛋,再見到拿你下湯鍋!”
風吹語聲,拖得很長也很遠,這嗓音把混戰中還有的嘈雜拋在身後:“……滾…。蛋……下湯……鍋…。”
梁為等人不怕伍長河追殺,讓手下人先走,他們在最後,聽在耳中。
梁為那急性子的副手又忍不住了:“才成過親放過煩惱水怎麼還這麼兇!”他是兵亂的時候和伍家舅爺們見過,回身罵一句:“去你婆娘床上兇去!”
梁為大樂:“快走!”拍馬離去,一氣跑出上百里,清點人數,這一仗有陣法在前,竟然沒有死人!
只傷得不少。
而西山,田將軍已不能控制。他落馬後,副將指揮。先是放箭,再就讓無主驚馬衝亂,拔刀向前,只能殺人!
田將軍讓人護住拖到安全地方,腦子亂蓬蓬,只有那一句清晰的話:“我是文昌郡王!”他在馬上時因人聲嘈雜聽不清楚。而在馬下臥於地上時卻聽得一清二楚,難道郡王當時也落了馬?
這種混戰中落馬於戰場中心,又兵力寡,危險性強!
田品正暈暈乎乎,難道自己聽錯了?又傻呆呆,要是真的,這可怎麼辦?誤殺郡王,也是株連的罪名。
他心思電光火石般一閃,忽然就恨上蕭護來了。
是他!
是他和長公主爭鬥,才有自己和房安國在他書房裡對天起誓。
是他!
是對天起誓後,才有蕭帥請自己來西山坐鎮,說他自己不方便多管,要避嫌疑!
上一次張守戶兵亂,就是西山大營沒能及時支援,才讓京中失陷好些天。田品正把宮中防務讓給伍思德,把城門讓給蕭護,他不來西山怎麼能安心?
夜起冷風,山下秋風在夜裡,似冬天的風刀子。
一道一道的,颳著田品正的心!
戰場上亮起無數火把,士兵們打掃戰場。無意中有人踩中,一個人頭骨碌碌滾過來,面龐對著田品正,田品正驚駭,這個人方面有須,好似他以前認識的一個人,這個人卻是後來去文昌王處,沒再回京。
亂須半遮住他臉,田將軍不能認得很清楚。又懷疑自己聽錯話,也是有的。掩面不忍再看,吩咐身邊的人:“有屍首的,埋了吧。也是一條命。”
他長長嘆著氣,心中灌的像不再是跳動血肉,而全是北風!還有冰雪呼呼隨風而落,打得他滿頭滿臉滿身滿心不算外,還落成滿坑滿谷,把田將軍凍得一步難行。
他拖著步子,腦子裡反覆只有那一句話:“我是文昌郡王!”往大營中走去。
仔細搜查的,是伍長河等人,不能走了一個。
一側是山崖,不高,卻陡,上有小樹。
黑暗中,遊夫人死死咬住樹枝,雙手也緊緊攀住。她怕自己大叫,又怕自己掉下去。她親眼看見的,看到文昌王落馬,看到那喊放箭的人後來對一個人恭敬回話。
京都指揮使田大將軍,遊夫人不會不認得。
因勾引田品正沒成過,化成灰遊夫人也認得他。
遊夫人有人護送過來,來到這裡就殺起來。遊夫人落馬尋躲避的地方,她清楚的知道不能露出臉來,她無法解釋清楚自己引文昌王的人不打旗號是什麼心思?
也知道敢這樣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