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
蕭瑾知道自己拗不過他,氣呼呼的扭過身子去,不再看他。
楚天舒覺得好笑,平日最是端莊嫻靜、溫和從容的人,在病中就和孩子一樣,不願意喝藥、不願意被拘在床上。
“今兒一早我去看了燁哥兒。”楚天舒語氣淡淡的,似乎只是漫不經心的提了一句。
蕭瑾立刻翻過身來,睜大眼睛看著楚天舒。她急切的問“燁兒怎麼樣了?”
對上楚天舒眼中閃過的笑意,蕭瑾有些訕訕的,才做了姿態不理他……迫不及待和他說話的又是自己。
好在楚天舒“十分大度”,並不計較。他回答道“燁哥兒沒什麼大礙,也不喊疼了。但終究是要養上十天半個月的。”
蕭瑾眼中閃過一絲黯然。她眼中泛起水光,喃喃道“終究我沒有護得他周全。”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楚天舒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她,只得笨拙的道“燁哥兒還跟我說要好好照顧你!可見他也並不怪你!”
二人說話間,白微在簾外問道“三爺,可要擺早飯?”
楚天舒應了一聲,只見白微打起了簾子,冬霜先進來把床上的被子搬到一遍,木蓮和翠竹二人便合力抬著一個黑漆嵌螺鈿小几,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拔步床上。
白微和冬霜二人各自拎著一個食盒,把粥和各色清淡小菜並兩碟子點心擺好,福了福身,都退了出去。
楚天舒親自把粥和湯匙放到她的手上。“吃吧。”
蕭瑾目光微閃,她聲音澀澀的道“三爺,其實不必如此麻煩。妾身真的沒事!”
“先吃飯!”楚天舒拿起湯匙的手一頓,隨即便恢復正常。他也坐在了床邊上,陪蕭瑾一起用早飯。
才撤了早飯沒多久,含光便帶著劉太醫進來了,照例垂了簾子診脈,劉太醫大筆一揮開了不少藥方子,看都不用看,肯定是一堆奇苦無比的湯藥。
蕭瑾苦著臉,看著白微一臉關切的端著一個甜白瓷碗。
雪上加霜的是,王氏竟帶著楚慕言來看她!楚慕言淚眼汪汪的看著她,小臉兒上是滿滿的擔憂。為了給楚慕言做榜樣,蕭瑾只得故作堅強的把藥一飲而盡。
把簾子掀起一角的楚三爺見狀眼中閃過一道晦暗不明的光,隨後他放下了簾子沒有進來。
在蕭瑾病中最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就是幾乎每當她喝藥的時候,都是楚慕言來看她時。對上那張水汪汪的大眼睛,她又說不出不讓他來的話。
十數日下來,她竟也慢慢習慣了苦澀的藥味。
知道她是因為管家、又趕上楚慕言生病才累病的,楚天舒往王氏面前一站,一雙黑黢黢的墨眸烏沉沉的看人,王氏立刻取消了蕭瑾管家的責任。
蕭霽最終的決定也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蕭瑾面前:一條白綾給許氏令她自盡,念陳氏主動認罪且又是脅從,暫且留她一命。
蕭瑾聽楚天舒說完後,便陷入了沉默,不發一言。
“可是覺得不甘?”楚天舒看著蕭瑾不作聲,心知這樣的作法難以讓蕭瑾解氣。可畢竟逝者已矣,就是把二人千刀萬剮也換不回蕭煒和羅氏二人的命,還有算是罪魁禍首的蕭霽……
蕭瑾搖了搖頭,她露出一抹笑容,極淺極淡,彷彿隨時都會消失。她的聲音不自覺的帶了些倦怠之意,“妾身曾經想過無數次,最好也就是這樣的結局了!”
“你甘心這樣放過他?”楚天舒定定的看著蕭瑾,雖然沒有指名,蕭瑾心知肚明楚天舒說的是誰。“我可以幫你。”
蕭瑾翹了翹唇角,故作俏皮道“妾身自然知道三爺厲害,能幫妾身出氣!”忽然她神色轉為平靜安寧,微笑道“可妾身也知道,此時不宜把事情鬧大。”
“燁兒還小需要人庇護,而且盯著咱們府上的人也不在少數。”蕭瑾的眼中閃過一絲警惕,“瑞親王妃就是最好的例子。越是這樣,越應該低調的處事,等閒不使人抓住把柄!”
楚天舒愕然。
他沒有想到蕭瑾的隱忍退讓,竟是為了維護定國公府!
“委屈嗎?”過了半晌,楚天舒才嗓音沙啞的開口,如果她嫁入的不是定國公府,或許她能快活一些!
蕭瑾果決的搖頭。“當然不!妾身覺得能這樣已經很好了!”她毫不閃避的迎上楚天舒的目光,她篤定道“妾身很滿足!”
楚天舒點頭,雙唇微闔,卻最終沒有說什麼,只是負手而立。
他必須要緊緊的握住雙手,才能控制住想要擁她入懷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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