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然可解,但真看到李世民安然無恙的倚坐在床榻上時,李建成還是一陣失望;費了那麼多功夫,竟然還是沒能取李世民的性命,實在可恨!
也怪他大意,明知事情不對,卻不曾細思,以至於被楊韞儀奪去了唯一的一顆解藥!
對視半晌,李建成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恭喜你,你贏了。”
李世民坐直了身子,冷聲道:“是,朕贏了,代價卻是整整數萬人的性命,連朕也差點死在你的手裡。”
李建成盯了他片刻,忽地笑了起來,“你言下之意,是說那幾萬人是死在我的手裡對嗎?”
“難道不是嗎?”李世民話音未落,李建成已是大聲道:“當然不是,恰恰相反,他們都是死在你的手裡;若不是你奪我帝位,殺我妻子,我何至於走到這一步;李世民,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是你!”說到後面,他已是狀若瘋狂,面目猙獰恐怖!
韞儀在一旁冷冷道:“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
“閉嘴!”李建成雙目通紅地盯著韞儀,厲聲道:“李家的事情,何時輪到你這個亡國妖女來多嘴,元吉的帳我還沒有與你算!”
“李家?”韞儀諷刺地道:“你與李元吉哪裡配為李家子孫。”
李建成咬著牙不說話,許久,他將目光轉向李世民,“你可知元吉死了?”
“朕知道。”李世民的回答令李建成瞳孔猛然一縮,“他與你一母同胞,如今他死的,你竟只有‘知道’這兩個字,李世民,你還真是無情得緊。”
李世民掀開錦被,竟是打算下地,韞儀忙道:“陛下,你才剛剛有所好轉,不宜下地。”
“朕沒事。”見他堅持,韞儀只得扶著他起身來到李建成身前,“朕與你們何嘗不是一母同胞,智雲與你們又何嘗不是同胞手足,你們對付朕與智雲的時候,留手了嗎?”
李建成滿目恨意地道:“李智雲是萬氏那個賤人所生,死不足惜;至於你……我難道沒有給過你機會嗎?可是你受這妖女所惑,執意與我為敵,我又能如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李世民脫口道:“朕從來都沒有想過要你死!”
李建成眼底掠過一絲微妙之色,冷言道:“你沒想過我死,那你身邊這個人呢,也不曾嗎?莫要忘了,玄霸、元吉都是死在她的手裡。”說著,他愴然笑道:“世民,你口口聲聲說我害你,說我不念兄弟之情,可偏偏最先忘記兄弟情的那個人是你;當年在弘化郡,是你因為一己私情,置玄霸血仇於不顧,將她放走。”
李世民搖頭道:“玄霸之事,朕與你解釋過許多次,是你一直聽不進去;這些年來,朕對你一讓再讓,換來的,卻是你的步步緊逼。”
“我承認,那個時候,是有些過了,可說到底,仍是你逼我的。我是父皇的嫡長子,父皇一登基,就立我為太子,可我不僅感受不到身為太子的尊榮,反而處處受人壓制,而這個就是你——李世民!”
李建成深吸一口氣,道:“他們都認為你的軍功、威望在我之上,你才應該是大唐的太子;你可知當我聽到這些時,心中是什麼感受。”
李世民痛聲道:“所以你就千方百計置朕於死地?”
“如果你確實沒有覬覦帝位之心,我未必會那樣對你,可偏偏你起了,所以,你一定要死!”
李世民望著他,沉沉道:“權力對於你來說,當真這麼重要嗎?”
李建成咬牙道:“是,因為這是唯一可以證明我比你強的東西,可是你卻含舊要將之奪走;李世民,為什麼你就不能給我留一條活路,為什麼?!”他歇斯底里地吼著,死命咬著牙道:“既然你不肯還給我,我就只有自己搶回來,從決定的那一刻起,我就告訴自己,盡力去爭取,若最後還是輸,我也認了,可是……我沒有想到,這個決定竟會害元吉枉死;所有事情,都是我指使他所為,該死的那個人,明明就是我,可偏偏……我對不起元吉!”說到此處,他忍不住落下淚來,此時的李建成,看起來可悲又可憐。
李世民默然片刻,忽地道:“如果時光逆轉,世事重來,你會怎麼做?”
“世事重來……”李建成喃喃重複著這幾個字,良久,他抬眼望著李世民,緩緩道:“我依舊會恨你,但我會在元吉被殺之前,交出解藥,元吉……不該因我而死。”
韞儀眼眸微眯,冷聲道:“你以為這樣說,陛下就會放過你嗎?”
李建成搖頭道:“無所謂了,我很清楚,這一次是徹徹底底輸了,再沒有可能奪回帝位,就算活著,也不過苟且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