絛,上系一塊羊脂白玉,眉長入鬢,眼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啊?”
話一出口,空魚才感覺自己問了多餘的問題。他的爹是皇上,他自然是皇子,出現在咸宜公主的婚禮上實屬再平常不過。
只是剛才抬頭見到李瑁的那一刻,她只覺得自己的心漏了一拍,如同被羽毛碰觸般,有些細微的癢意。
“我與咸宜公主乃一母所生,自幼關係便是極好。胞姐成婚,作為弟弟自然要來。”李瑁臉上並沒有顯現出不耐煩的神色,而是清楚的解釋給了空魚聽。
他的聲音在空魚耳邊迴盪,她不禁有些愣神,直勾勾的盯著他的臉,絲毫沒有女兒家的忸怩之態。
李瑁一怔,下意識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啊?沒有啊!”空魚抽了抽鼻子,“我只是覺得你很好看。”
李瑁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會被一個女子這麼直截了當的誇讚,白皙的臉頰不自覺的染上了一絲絲紅暈。
他微微撇過臉去,下意識的用手摸了摸鼻子,苦笑了一下。
壽王李瑁被一介女子調戲,這要是傳出去,估計會成為洛陽城茶餘飯後最大的談資吧?
空魚才沒有考慮到這些,她的眼睛亮亮的看著李瑁。她從未見過如此溫柔卻又如從畫中走出來的男子,就像是茶館裡說書人口中那讓江邊女子痴痴等待的如意郎君。
“阿魚。”
楊玉奴款款走到空魚身邊,疑惑的看了李瑁一眼:“公子是?”
在看見楊玉奴的那一刻,李瑁心中一動。
烏黑的頭髮,挽了個飛雲髻,髻上簪著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著流蘇,她說話時,流蘇就搖搖曳曳的。白白淨淨的臉龐,雙眉修長如畫,小小的鼻樑下嘴角微向上彎,帶著點兒哀愁的笑意,顯得清麗脫俗。
李家包括空魚在內的五個女兒當中,屬楊玉奴生的最為貌美。平時略施粉黛,洛陽城就有無數公子哥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今天她精心裝扮了一番,更是讓人移不開視線。
但那只是一瞬間,李瑁畢竟是皇子,什麼樣的女子沒見過。他定了定心神,微微一笑開口道:“壽王李瑁。”
這下輪到楊玉奴怔住了。剛才回來時看見李瑁,還以為是哪個富家公子向空魚搭訕,她擔心空魚單純被風流公子所騙,這才喊住了她,沒想到竟然會是……
“玉奴冒犯了,請壽王見諒。”她屈了屈膝,不慌不忙道。
讚許的目光停在楊玉奴的臉上,果真是大家閨秀,有禮有節,是個知進退的女子。
看了看李瑁,又看了看楊玉奴,空魚突然覺得心裡酸酸的。
“我四姐很漂亮吧?”
楊玉奴沒想到空魚會這麼說,臉一僵,有些尷尬的扯了扯空魚:“阿魚,別胡鬧。”
空魚癟了癟嘴,突然感覺這個看臉的世界真悲涼。
李瑁啞然失笑,他好笑的看著思緒已經不知道飛到哪裡的空魚:“楊姑娘蕙質蘭心,一個人的美不僅是容貌,內在也是如此。”
一句話,輕易的化解了此刻尷尬的氣氛。
楊玉奴微微晃神,看向面前溫潤如玉的男子,眼裡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
“那我呢?”空魚從來不加掩飾自己,她聽見李瑁誇讚楊玉奴的話,眼珠子一轉悶悶的指著自己問道。
頓了頓,李瑁彎了彎嘴角:“空魚姑娘機靈可愛,自又有另一番美。”
“真的?!”聽到李瑁誇讚的話,空魚眼睛都要眯成一條縫了。她雙目猶似一泓清水,此刻波光粼粼,竟讓李瑁片刻失神。
“瑁兒,你們在談什麼談的這麼開心?”一個溫柔的聲音從空魚身後傳來,打斷了她已經飛到九霄雲外的思緒。
李瑁正了正神色,露出一抹淡笑,拱了拱手道:“兒臣見過母妃。”
說話間,李瑁和咸宜公主的母妃武惠妃已經走到她們的身邊。
武惠妃雖已經年過三十,姿色卻依然不減當年,風韻猶存這個詞仿若是為了她量身打造。身為皇上最寵愛的妃子,她可謂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但她卻可以在這後宮眾妃之中游刃有餘,從未有人陷害她。
或許就因為她的好本事,李隆基在後宮中最鍾愛的便是她,尤其是在她生下四子三女之後,地位更是無人可撼動。
這個傳說中豔冠後宮的女子,此刻就站在她們的面前,卻慈祥的如同天下所有的母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