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睡了,明兒一早我還得過去。”何老孃咕噥了一句,翻身很快睡著了。
第二天雞叫了三遍,何大嫂就翻坐了起來。
“他娘,什麼時辰了?”何老大迷迷糊糊的抬頭朝外望了一眼,“還早呢!”
“我跟娘去三弟妹那邊搭把手。”何大嫂快手快腳的把衣服都穿好,“你再睡會兒。”
何老大“唔”了一聲,翻身又打起了小呼嚕。
銀花坐足了一整月的月子才出門,菜園子都是何老頭兩口子幫忙種的。
“老三家的,去打一角酒回來,家裡又有兩隻母雞‘咕咕’叫,給灌了酒讓它暈幾天好下蛋,盡是些光費糧食不下蛋的懶傢伙。”何老孃在屋外拍著身上落得塵土,高聲喊道。
“不了,娘!我打算再抱兩窩小雞。”銀花抱著麥子出來說道。
“你養哪些雞做什麼,得了病可不得了。”何老孃急吼吼的說道。
這裡沒有疫苗,雞一生病就是走瘟,可不敢養太多。
“我有用,今年我打算叫他爹再去考一次,到時候把去年的新雞子都要送人,要他爹考過了,就要參加下一場都要請保人,我們沒啥精貴東西,自家的雞不管燉湯還是炒了吃味道都是極好的,正好送禮物。”銀花輕輕搖晃著麥子說道。
何老孃臉上就笑開了,“哎呀,那是該多養點兒,你雞蛋夠不夠,不夠我給你拿兩把過來?”
“不用,家裡新雞子都開始下蛋了,攢幾天就有了,您那雞蛋留著給大嫂吃。”
銀花一出月子,何大嫂就確定又懷上了。
何老孃遂沒再堅持。
何大伯家日子也不好過,大兒子一天天打起來,小的還一個接一個往外蹦,這幾年不是接濟何家俊就是借錢給何老二,手裡想必也沒存多少家底,只是再窮再苦,也沒那個農人會想著生生把肚子裡孩子打掉。
考秀才又叫童子試或童試,分為“縣試”、“府試”及“院試”三個階段。縣試在各縣城進行,由知縣主持,要連考五場。透過後就要到府城,參加由府的官員主持的府試,連考三場。透過縣、府試的便可以稱為“童生”,有了童生的資格,即使當年院試沒過,卻可以一直保持“童生”,往後每年直接找人擔保參加院試。縣試要求有四名老者和一名秀才保舉方可參加考試;府試要求五名老者和一名秀才保舉,方可參加考試;院試則要求有六老者和兩名秀才保舉。
所以舉家之力也供不起一個讀書人,除了找人擔保需要送禮花錢,考試需要的路費食宿也是一大筆開銷。
縣試定在每年四月,兩個月後就是府試。
銀花早就盤算過了,找了里正幫忙,與村裡三家老人各送一隻母雞、兩盤豆腐並十斤糧食。
何家駿一進屋就聽見銀花正與何老孃商量這個事兒。
“花兒,我還想再等兩年。”何家駿停了一會兒開口說道。
“我有一回聽你讀書說‘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可不就是這個理,你用了一冬的力,正好趁熱打鐵哩!家裡你不用擔心,銀錢我也有辦法,你早點兒考上秀才,我們才真正是享福了哩!”銀花把麥子放在炕上,讓他自己睡,輕聲說道。
何家駿就沒說話了,“嗯。”
開春的時候,銀花抓了把剩下的幾隻老母雞都抓去縣城賣了,與何家俊把剩下的兩本《周易》與《春秋》找掌櫃磨了好一會兒將兩個舊手抄本買了來。
二月底三月初雖然開了春,但麥子還不到收的時候,農人就是種種菜園子或有吃苦的人家開點兒荒,並不忙,何老頭與何老孃幫忙把菜園子刨好了,又將銀花開出來的一小塊地種上了土豆。銀花坐月子的時候,每天何老孃都過來幫忙收拾家務、燒火做飯,何家駿這一個月幾乎就沒出過門,捧著兩本書看了好些遍。晚上銀花要是不一催再催還湊在昏黃的油燈下看到深夜。
銀花知道那是一種渴望!
“明兒你就跟爹一起去找里正,晚上我把雞都抓好,一早我們再點幾鍋豆腐,等老人們按好了手印,你帶著就去縣城找個寬厚名聲好些的秀才寫一份保書……”
銀花在心裡不止計劃一回了,什麼都想到了。
“到了縣城,也別要啥臉面,求書店掌櫃讓你在店裡打地鋪,一來省了住店錢,二來還可以翻一翻旁的書,你嘴上放鬆快些,只強調免費幫忙掃塵、整理書櫃、夜裡照看鋪子……”
何家駿連連點頭,就是何老孃心疼小兒子得去求人還睡地上,也說不出什麼——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