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墨情離開第三十九日,言離憂做了個噩夢,醒來後記不起噩夢的情節,卻清晰記得自己是喊著溫墨情名字驚醒的。
溫墨情離開第四十日,言離憂終於明白什麼叫度日如年。
以及,什麼叫刻骨思念。
“言姑娘現在明白自己的心意了嗎?”對於言離憂的恍惚失神,童如初早已預料般平靜。
言離憂反覆摩挲劍刃,透過雪亮劍身看自己眼睛,語氣有些飄忽不定:“我想去找他。”
童如初沒有給予任何建議,仍如往常一般念著口訣心法教授功夫,直到言離憂實在練不下去錯手掉了劍才搖搖頭,無聲低嘆:“小情遇到些麻煩,他不想讓你捲入其中。”
“所以我才要去找他。”言離憂加重語氣,重新拾起長劍,雙眸熠熠發亮,“我不想做他的負擔,有他在的地方,再多險阻我也要闖過去——既然已經決定和他在一起,他的劫就是我的難,同進同退,生死不悔。”
“好一句生死不悔,小情付出這麼多,總算是值得了。”童如初扭頭望向木屋,輕挑眉梢時的淡然睿智像極溫墨情,“書桌上有一摞信件,有些來自帝都,有些來自君子樓,還有些來自其他地方,小情遇到的麻煩都在上面寫著,言姑娘可自行取看。我本希望言姑娘和小情都能遠離權勢紛爭,現在看來,就算你們想要抽身退出,有些人卻不願放棄,那麼言姑娘就只能迎難而上了。去往君子樓的路我會指給你,到那邊會發生什麼事我也無法預料,不過我相信,小情看中的人,他那些同門師兄弟不至於太過為難,除了……”
童如初稍作停頓,言離憂下意識皺眉追問:“除了誰?”
事實上這問題的答案並不難猜測,問完那一句後,言離憂便和童如初異口同聲,極其默契。
“碧笙。”
“碧笙!”
君子樓的人反對溫墨情和言離憂在一起,多半出於對溫墨情前途、名譽等的擔心,唯獨碧笙不同。面對將要被言離憂搶走的心愛之人,碧笙心裡有的是恨,是嫉妒,人在嫉妒心作祟下什麼愚蠢壞事都做得出來,不得不防,防不勝防。
將厚厚的心法書籍遞給言離憂後,童如初深吸口氣:“總之,萬事小心,小情或許出於同門之情不會太過懷疑碧笙,你卻不能不防。這樣說或許對不起碧簫,卻是不得不說的實話——當初我見到碧笙那孩子時就覺得她太過偏執,而偏執往往是讓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重要原因。除此之外,還有件事言姑娘得抓緊辦妥。”
言離憂抬頭,恭恭敬敬等待聆聽教誨,沒想到童如初薄唇一抿狡黠淺笑,甚至孩童般調皮地眨了下眼。
“喜歡小情的話,要早點說出口才行啊!”
※※※
碧笙被關在房內整整月餘,除了來送飯的君子樓子弟幾乎見不到其他人,更別提溫墨情。
儘管逼婚一事主要策劃者是宋子界和展千言,但秋逝水認定根源在於碧笙故意抱怨歪曲事實,趕回樓中將碧笙臭罵一頓責令閉門自省,對另一位當事人溫墨情則採取了寬鬆政策——這是在秋逝水某夜拜訪謫仙山之後的決定。
鬧了一大場內訌風波後,溫墨情終於有時間忙碌正事,先是迅速安排人手追蹤尹鈞白下落,而後派人去往安州接走馬巧兒和穆蘭荷,一路送到家鄉辰州;再之後溫墨情手書一封直送帝都呈到皇帝面前,非但沒有為自己與巾幗軍餘部聯絡的行為開脫,反而提出昔年巾幗軍被判定為叛軍遭到絞殺、主將童如初被處刑乃是天大冤案。
按理說溫敬元大可揮揮手撕爛信件,繼續追究溫墨情勾結叛軍餘孽罪名,無奈除了力挺兒子的定遠王外,包括二皇子溫墨疏、四皇子溫墨崢在內的十餘位重臣國戚都對巾幗軍案子提出質疑,硬逼得溫敬元下令舊案重審,狠狠打了自己的臉。
當然,皇帝的臉不是輕易能打的,這一通鬧下來,溫墨情作為皇帝心腹的身份算是徹底譭棄了,從此站於溫敬元對立面。
十多年前的案子追查起來十分不易,帝都那邊主辦此案的溫墨崢焦頭爛額,這邊溫墨情當起甩手掌櫃再不過問,更多精力放在對霍斯都帝國的深入調查上。
巾幗軍被剿滅後,有霍斯都族人和桑英交往甚密,卻又突然消失;數年後,霍斯都帝國貴族慕格塔氏隱姓埋名進入淵國,赫連茗湮出人意料行刺淵皇未果,同樣來得突然走得迅速;而今,與淵國素無往來的霍斯都帝國派出赫連茗湮作為使者出使,且奇怪地堅持去往青蓮宮暫住。
這些事件是否存在聯絡?霍斯都帝國可有陰謀在醞釀?赫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