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搖頭:“上次我聽你的建議,狠下心利用言姑娘奪走了青蓮王資產充作軍餉,又擺出和其他權臣一樣‘忠肝義膽以清君側’的姿態,到現在心裡還萬分後悔,這回,說什麼也要保護好言姑娘才行。你我都清楚青蓮王並非大奸大惡之人,言姑娘更是無辜,不管墨崢和定遠王世子怎麼打算,我都希望能讓言姑娘擺脫這些陰謀詭計,就算一時間無法擺脫,那麼至少讓她別揹負太多,以至於沒有勇氣堅持下去。”
“她堅持不下去?王爺這份憐香惜玉可以收回了,那丫頭可不是比青蓮王省心的善茬。”一抹敏銳目光自楚辭眸中閃過,薄唇微挑,仍是那抹莫測笑意,“我私下打探過,她在北疆戍邊軍時與夜家兄妹關係甚好,似乎還和君子樓某位重要人物義結金蘭,還有白日裡她被芸妃動私刑時,王爺應該看到她的眼神了吧?那豈是溫婉純善女子該有的目光?總之這女人不簡單,王爺還是多加小心莫陷入兒女情長才好。”
一句兒女情長把溫墨疏噎得啞口無言,黯然嘆息,半是苦笑半是悵惘:“才見過幾次面就扯到兒女情長上了?再說就算我有心,言姑娘又怎會垂意於病癆纏身的廢人?我只想幫她遠離是非紛亂罷了,並無非分之想。”
“王爺說沒有就沒有,我當做沒看見好了。”
有些人說話越軟越嗆人,楚辭恰是其中佼佼者。溫墨疏連連搖頭認輸,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眉間擔憂之色愈濃:“定遠王世子畢竟是君子樓的人,我怕他再對言姑娘下狠手,在他回來前必須得想個辦法把言姑娘安置妥當。”
“尋常人家的女子自然好處理,王爺乾乾脆脆娶來當王妃便是,不過對方是青蓮王的話……”楚辭故意停頓少頃,深吸口氣恢復正色,“最好辦法,送走了事。”
新帝即位,朝廷初定,民間混亂尚未徹底平息,這種時候把言離憂送到哪裡才能徹底避開危險?明著有溫墨崢和溫墨情紛紛爭奪,暗中有無數勢力虎視眈眈,她一個懵懂弱勢的女子,能在這亂世中安然活下去嗎?
異族人才有的美麗眼眸盯著天邊雲朵凝視許久,而後,楚辭忽然給猶豫不決的溫墨疏一個意料之外的建議。
“也許……王爺該和兩位兄弟開誠佈公、好好談談了。”
距離淵國帝都東城門不到十里的地方有座小亭,平日裡蕭索無人,然而此時小亭的石桌上卻擺著一壺酒、兩杯盞,一盤看似陷入困局的棋,桌旁兩個眉目相似的人。
“都說你去了安州,少說也要拖到年底才回來,卻不料跑到這裡陪老夫喝茶下棋。墨情啊,是不是有什麼困擾需要老夫給你指點一二?”執著棋子的定遠王笑意吟吟,滿懷期待地望著對面神色平靜的兒子。
“父王年紀老大不小了,怎麼還喜歡大白天說胡話?”溫墨情輕鬆落子,轉眼吃掉定遠王一大片棋,淡然端茶,眉梢微挑,“我若不傳出自己去了安州的訊息,那幾個人精定然吃不香、睡不穩,也不會露出馬腳,讓我怎麼找人?”
“怎麼說也是你的堂兄弟,說話留些口德,小心被人嫉恨。”
“那也要他們不在背後算計我才行。”
溫墨情的事定遠王並不是全部瞭解,但他知道溫墨情這次的任務是帶言離憂去安州,而言離憂半路離奇失蹤,這對事事謹慎的溫墨情而言可算是平生恥辱之一,自然火氣比平常大了些。
“對了,墨情,最近朝中頗有些對皇上不滿的言論,你可知曉?”為了不再看兒子不爽臉色,定遠王識相地轉移話題。
溫墨情纖長手指撥弄著簍中棋子,似是有些漫不經心:“關於芸妃麼?說起來我倒要感謝她,要不是她在刑房大鬧一場,可能我還不會注意到言離憂就在眼皮底下。有趣的是慈郡王和永鄯王兩兄弟,透過他們對言離憂的爭奪,我差不多能猜想到楚辭和無念在後面各自較勁兒,就目前形勢看,無念可能是悶悶不樂的那個。”
“楚公子畢竟是先帝心腹,能力上絕對不可小覷,你那位同門師兄雖說也頗有些能耐,但還是嫩了些,依老夫看,言離憂要成永鄯王那邊的人嘍。”
啪嗒,墨色棋子重重按在棋盤上。
“她敢。”
難得能見兒子露出被人戳了軟肋的表情,定遠王大享其樂,捻著鬍鬚微微眯眼:“有什麼不敢?好像那姓言的姑娘不是你們君子樓的人,沒必要服從你吧?永鄯王溫和有禮、風度翩翩,哪個姑娘見了不喜歡?你這樣……”定遠王上上下下打量溫墨情一番,惋惜搖頭:“你這樣終日板著臉不解風情的,也就碧笙鬼迷心竅願意嫁你。”
提及碧笙,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