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量土地分發種子,總是能安頓的。但若是人禍,則再要分析因兵禍?因兼併?假如是兼併,豪強為何有如此能耐?其依仗的是什麼?”
庭芳說著頓了頓,又道:“到這一步,摺子可以說有點價值了,但你與旁人沒什麼區別。無非就與清流一般,喊著括隱,喊著輕徭薄賦。故,還得附上解決方式。如何解決該豪強?如何才能不動根基的情況下,用相對委婉的方式,解決該豪強。或者說,如何在權力的夾縫中,借上一點子力量,不顯山不露水的挖坑埋陷阱,誘他掉坑。尤其本朝承襲百多年,牽一髮而動全身,不可不慎。”
袁守一問道:“都直達天聽了,不能直接殺了那豪強麼?”
庭芳笑道:“懲治貪官,清流日日喊,御史日日參,陛下日日想,到如今也只能眼看著官員彼此收禮送禮,無可奈何。所謂大局觀,無非是不盯著某處某點,考慮各方角逐,才能成事。朝堂不是一個人的朝堂,每個人都是活人,每個人都有想法。豈能說殺就殺?”
庭珮也問:“若按四妹妹的法子,不就是結黨了麼?”
房知德道:“君子群而不黨,小人黨而不群。歸根結底,都是抱團。無非抱團的法子不一樣。休說朝堂,便是做點子生意,沒有個行會,也是難活。與宗族、鄉黨異曲同工。”
袁守一出身豪強,稍微點撥,便有所了悟。庭珮幼時自是無人跟他說這些,待長大點兒,只好跟著他那方腦袋的父親學聖人言,聽得庭芳一席話,三觀都裂了。不由問道:“便只能爭權奪利,不能做純臣了麼?”
庭芳與房知德齊齊笑出聲。
庭芳引用了後世電影的一句經典名言:“奸臣奸,忠臣得比奸臣更奸。你說是鬥爭也好,是奪權也罷。總歸有這麼一茬兒,貪腐會節制許多,百姓便可喘息了。書上總說,水至清則無魚,要和光同塵。可是書上不會細說,為什麼要和光同塵。得你自己去想,自己去琢磨。”庭芳笑了笑,“朝堂就是汙水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