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讀書人寧可摔斷腿也不娶公主的故事。故,倘或真有人二十來歲中進士,不是駙馬也是郡馬。決計輪不到庭瑤的。所以即便是閣老的孫女,也只好尋潛力股了。可潛力股是那麼好找的麼?一個不好,就把自己孫女給坑了。
此事須從長計議。葉閣老摸摸庭芳的腦袋,笑道:“今日出門做客,作業沒寫吧?還不快去?”
庭芳應了一聲,又一陣風似的跑回家趕作業。
回到家中,庭瑤已去正院處理家務,庭蘭庭蕪陳恭三個一字排開,在陳氏的書桌上苦著臉奮筆疾書。庭芳奇道:“怎麼全在這兒?”
陳氏道:“你前腳走,他們後腳就回來了。說是曲先生有點事,打發他們回來寫。庭蘭的寫的不對,我叫她改了。陳恭和庭蕪的課業倒是沒問題,只那算賬的題我看不懂,你且瞧瞧。”
家中如今有了賬房何先生,數學題都是成套成套的出。庭芳探頭看了看,還有半拉沒做完,就等著他們做完再查。自己掛了紙,依舊練字。練完字檢查作業,庭蘭陳恭的算術重做,庭蕪的過了,又隨手給了幾個加強題。庭蘭被折騰的苦不堪言,又怕庭芳在嫡母面前給她下黑話,只得委屈的接著做。
這個點兒,一般是庭蘭與苗惜惜約著在花園子裡做針線。哪知今日,苗惜惜在亭子裡左等不來右等不來,一個人又十分無趣,只得尋到東院,就撞見正被算術題虐殘的庭蘭。
楊安琴才打發陳氏睡下,在書房裡繞圈兒監督孩子們寫作業。瞥見苗惜惜來了,就笑道:“大姑娘的課業做完了?你倒是手快!”
苗惜惜臉一紅,她基礎不好,曲先生給她佈置的作業是最少的。先前還想跟葉家姐妹比一比,時間長了死活追不上,索性自暴自棄,認得幾個字算幾個字。苗秦氏不管她,她樂的自在。現被問個正著,就十分不好意思了。
一隻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楊安琴橫豎閒著也是閒著,就對苗惜惜道:“你既做完了,就幫著你二姐姐算算吧,她暈著呢。”
苗惜惜的數學倒是湊活,何先生本就教的不難,她往日幫母親算過家用,算有點底子。湊過去看了看庭蘭的題,還真會做,姐兩個頭碰頭的研究去了。一日無話。
次日依舊上學的上學,處理家務的處理家務。一片寧靜祥和中,忽然徐景昌鬼趕似的跑進來,直衝正院,在老太太耳邊不知說了什麼,老太太登時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越氏嚇的尖叫,徐景昌跺腳喊:“快去請老太爺!”
杜媽媽飛奔出門,隨便拎了個小廝扔出門,又急忙叫請大夫。越氏忙喝止四處亂竄的丫頭婆子,勉強把正院的亂象治住了。而後埋怨的看了徐景昌一眼。
不一會兒,葉家的孩子集體跑到上房,全都瞪著徐景昌。徐景昌卻是閉嘴不言,不管大夥兒怎麼問,就是不回答一群師弟師妹的任何問題。
好容易等到葉閣老回來,老太太才幽幽醒來。把人盡數攆了出去,才壓低聲音對葉閣老道:“外頭什麼事?昌哥兒進門就說有大事,讓我裝暈把你弄回來。”
葉閣老方知上了當,臉色微沉,安撫了老太太兩句,扭頭往外頭衝徐景昌招招手:“跟我來。”
內宅不是說話的地方,祖孫兩個往外書房走去。庭芳心道不好,趁人不注意,先抄近路奔到外書房,比葉閣老還先到。
葉閣老進門見到庭芳,沒好氣的道:“說吧,弄什麼鬼!”
徐景昌推開窗戶,見外頭沒人,才低聲道:“聖上已意決,閣老萬不可硬碰硬。”
葉閣老登時火起:“什麼叫硬碰硬?太子叫你來說的?”
徐景昌點頭。
葉閣老道:“福王呢?”
徐景昌道:“還在宮裡。”
葉閣老看了徐景昌一眼,直言道:“你知不知道用紙鈔是什麼意思?”
徐景昌還真不懂,抓著腦袋道:“福王使了個太監,心急火燎的抓了我傳信兒,所為何事還不知呢。”
葉閣老碰的一聲拍了下桌子,怒道:“我知道邊疆告急,知道朝廷無錢。但紙鈔絕不能印!民間誰認那玩意兒?宋明兩朝的寶鈔結果如何?漢朝如何由盛轉衰的?朝廷能由此獲一分利,層層官僚就能借題發揮得十分利。天下統共才多少錢財,全叫朝廷與官吏捲了,尋著造反呢?太子殿下不欲與聖上硬槓,難道他想要個千瘡百孔的江山嗎?”
徐景昌根本就不知前因後果,被葉閣老唾沫星子濺了滿臉,什麼都說不出來。
葉閣老見徐景昌一臉茫然,知道他沒法子涉及朝政,史書又學的七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