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景衡今天穿了一套天藍色用銀線繡著雲紋的獵裝,鮮亮的衣服顏色襯得他的面板十分白皙,但這份俊秀又與他的英姿勃勃毫不違和,一出場就引起現場觀眾的一陣歡呼,葉無雙心想,如果女性觀眾再多點,必定少不了的是尖叫和昏倒。
相較之下,一身蒙古民族服裝的蒙古王子扎那就顯得粗豪得多了,甚至他那過於強壯的身板給人一種笨拙的感覺,但葉無雙是親眼看過他的箭術的,知道這個人絕對不能小覷。
衛景衡路過葉無雙面前的時候,露出一個充滿自信的燦爛笑容,張開嘴說了一句什麼,葉無雙分辨嘴型,依稀是“等著我”三個字,於是也微笑著點了點頭。
怪不得衛景衡自信,他的騎射功課在一眾同窗之間本來就是最出色的,自從選秀之後,他為了某個目標,又在這方面很是奮發圖強地苦練了一番,不管有沒有蒙古王子,今天這場比賽,他都志在必得。
只因一直以來,騎射大賽上都有一個不成文的傳統,凡是奪得第一名者,都能向皇上提出一個要求,而這個要求只要不是離譜得過分,都能得到滿足。
今天,衛景衡就要透過這個機會,得到自己的終身幸福。
比賽分成三輪進行,第一輪是最普通的射箭靶,箭靶有移動的和固定的兩種,每人分別射十發固定箭靶和十發移動箭靶,取其總環數相加,按數字的大小排序,環數最多的前十名出線。
這一輪一下子就刷掉了許多人,剩下的都稱得上是箭術高手了,衛景衡和扎那兩個人都以兩百環的成績並列第一,居然誰都沒有出一點兒差錯,比第二名的一百七十八環足足高了一大截。
原本用眼尾掃人的扎那這才開始用正眼瞧著衛景衡:“小白臉得意什麼,真正打仗面對的可不是死板板的箭靶子。”
第二輪增加了一點難度,演武場中每隔一丈就豎了一根木竿,木竿上用極細的絲線繫著一個絨球,絨球掛得很高,份量又輕,不斷隨風擺動。
參賽者們要做的,就是在策馬賓士的同時用箭射斷絲線,然後迅速地趕到竿下,接住尚未落地的絨球才算完成,在一炷香的時間內,看誰接到的絨球最多,誰就是最後的得勝者。
這一輪不光是要箭術拔尖,能在移動中射中遠處細如毛髮且隨風擺動的絲線,更重要的是要對自己的速度有一個正確的判斷,時間上要拿捏得分毫不差。而且這場上的絨球就這麼多,如何避開別人,在最短的時間內拿到最多的絨球,也需要極好的隨場判斷能力。要贏得這一場,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葉無雙在心裡捏了一把汗。
事實證明,衛景衡的自信是有道理的,現場的令官一發出開始的訊號,就見他意態瀟灑地打馬飛馳,也不見怎麼瞄準,隨手這麼一射,一個絨球應聲而落,正好在他馳馬掠過的時候輕鬆地落入掌心,看臺上一陣掌聲雷動,葉無雙也忍不住拍手叫好。
當然扎那也不差,一箭一個,例無虛發。場上其他人要不就是手忙腳亂,顧得了射箭就顧不得撿絨球,要不就是怎麼也射不中,或者好不容易看中了一個絨球卻又被別人搶了先,偌大的一個演武場上,就只有衛景衡和扎那兩個人遊刃有餘,輕鬆自如地穿梭來去。
最後的結果又是兩人並列第一,這一次一共挑出五人參加最後一輪的比賽。
這第三輪是射鷹,賽場上同時放出一百隻兇猛的海東青,這些海東青是前兩天剛抓回來,餓了兩天正是最野性難馴的時候,待這一百隻海東青盡數飛上高空,令官一聲令下,參賽者們就開始射鷹,時間不限,射完為止,誰射落的數量最多誰就是最後的獲勝者。
衛景衡在自己射鷹的同時,也暗暗注意著扎那,默默比較著兩人射中的數量,剛開始兩人幾乎都是箭不停發,到後來天空中鷹的數量漸漸減少,兩人射中的數量還是不相上下,心中就開始有點著急起來。
葉無雙也很著急,她從一開始就跟哥哥說好,她盯著衛景衡,哥哥盯著扎那,各自把看到射落的數量數出來,兩人一二三四地數著,一直到天空中只剩聊聊數只海東青的時候,兩人口中吐出的數字還是一樣的,葉無雙的一顆心都懸到嗓子眼了。
這時又看到兩人同時舉弓,衛景衡快速射出一箭,眼看就要射中海東青的脖子,卻被扎那後發的那一箭撞得偏了,斜斜落地。
“卑鄙!”葉無雙氣哼哼地罵了一句。
空中只剩下了最後一隻海東青在翱翔,這是最關鍵的一隻,因為此前兩人射落的數量都是相同的,勝負的差別就在於這一隻海東青花落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