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被趕回西府。
藉著丁氏流產的由頭,杜老太太又再行抄查之舉,將東園的丫頭婆子攆的攆,關的關,換上了一批不知從哪裡找到的新下人。
一時之間,俞府大房上下人心惶惶。
事態嚴重,福林三言兩語說不完,便將所有事情以蠅頭小字書於紙上,捲成細長紙條遞於俞眉遠。俞眉遠在燭下足足看了三遍,方將此信燒去。
東園的這些事都不是最嚴重的,最嚴重的是福林在信的尾端所寫的一行話。
俞宗翰對外雖是稱病閉門謝客,實則已經失蹤兩日,而俞章敏也忽然起了急病。
上輩子從沒發生過的事,這輩子忽然爆發。
如同一場突如其來的瘟疫。
……
翌日,大晴天,毫無陰霾。
太陽祭舞次選之日。
俞眉遠早早起來,洗漱妝點完畢,踏出房門,第一眼就見到細心打扮過的俞眉安。
她尚不知家中之事,正對今日的祭舞之選充滿期待,看到俞眉遠便露了絲笑。
那雙眼眸裡,透著不諳世事的興奮。
俞眉遠便想著,像俞眉安這麼活著,其實也蠻好。
☆、第112章 告別
宮裡最近開始忙碌起來,一批匠人入宮翻修承天壇與兩側的祭舞臺,又在承天壇前搭建起臨時的祭臺與宴飲臺。
天祭那日,百官及命婦皆要入宮同行祭禮,除此之外,還有從民間請進宮的百位白身平民。君人者,以百姓為天,故這一百位平民取之諸姓族人,暗闔“百家之姓”。而所選之人,從垂髫小童到鶴髮老者,男女老幼皆全,或為德高望之人,或為婦德之表率,或為四民之首、士農工商之姣,以這百姓之人喻天下興旺安康。
天祭儀式結束後,才是天祭舞,祭舞之後,便由帝后於天祭壇前設宴款待百官命婦及百姓,其間有民間獻藝表演與宮廷樂舞。
從晨到昏。
是為五年一度的天祭。
離天祭還有十天,天祭舞的次選開始。次選不像上一次,只是考驗每個人的天賦與基礎,這次是實打實的以舞技為鬥。此番祭舞選拔仍舊在暢舞臺,由由尚宮局五品以上女吏共同賞評,每位舞者跳過之後,便由她們投牌以示分數,最後的結果,以諸秀所得牌數最高五人者為選。
每位上場的姑娘將會著戴銀色面具,著祭舞裝,眾人皆同,上場的順序被打散,以杜絕賞評女吏的徇私舞弊之舉。
在上場之前,誰也不知道自己排在第幾位,唯一的名單,在賀尚宮手裡握著。
大暑的天,暢舞臺的地面被陽光曬得滾燙,上面無遮無擋,祭舞之衣繁複厚重,再加上長弓在手,無形中讓諸人的行動遲緩了許多。而祭舞當天祭舞者要於高臺起舞,同樣是驕陽當空,如果連在暢舞臺這裡都承受不住,那就沒有資格上天祭臺了。
樂音傳來,眾姑娘被隔絕在暢舞臺旁的兩層樓閣聆音樓上,一樓則是賞評女吏之所在。她們不能對話,只能各自坐在樓裡,安心等著自己上場的機會,一邊看其她人的舞。
俞眉遠排得比較前,第三個就到她了。踩著樂音踏上暢舞臺,她被這裡的暑熱給蒸得渾身粘膩,才剛上臺,就已經出了身汗。循規蹈矩地把整個祭舞跳過一遍,她跳得沒有任何新意。
“跳成這樣?初拔頭籌莫非真是假的?”賀尚宮坐在第一排,見了她的舞不由蹙眉。畢竟是初拔的頭名,幾位尚宮女吏對俞眉遠還是抱有一絲期待。
只是她沒想到,就算俞眉遠跳得再不好,也不至於跳成這樣,就連最後的收尾動作,都是勉勉強強,毫無驚喜。
“尚宮大人,她雖然跳得不好,可您仔細看,她每一舞步,都與授舞師傅跳得分毫不差。”不喜歡歸不喜,李司樂還是在賀尚宮耳邊開了口。
所有動作能做到與授舞之人分毫不差,這本身就已經是種能耐了。
“這丫頭怕是根本不想留下,初拔是誤打誤撞拿走了頭名。”賀尚宮聞言惋惜嘆氣。
俞眉遠大汗淋漓地下臺,而所有跳完舞的姑娘,都不得再進聆音樓上,因面她坐到了賞評女吏後面的賞評席上。她的花牌拿得很少,只有寥寥幾枚,像是安慰。
這次,她總不會再中了吧?
……
日頭越來越曬,俞眉遠慶幸自己排得比較靠前,如今可以悠哉悠哉地喝著茶,坐在陰涼處看別人烤著日光跳舞。
魏枕月第八個上場,她一開舞,便得了滿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