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臣瑟瑟發抖,回盛安奏報,又是一陣譁然,這越州王為啥不嫁啊?
有大臣提出:“莫不是因為聘禮太少?”
於是使臣帶著內務府不知道從哪兒扣扣搜搜出來的十里紅妝又到了盛安。
搖光還是冷冷一笑:“我不嫁。”
這下大臣們愈發不知所措了,這個姑奶奶是不要命了麼,到底為啥不嫁啊?可是看一看自家陛下,明明就是中意於她的樣子,殺頭是肯定不能殺的,不僅不能殺,還得哄。可是她到底要啥啊?
洛衍書卻輕輕一笑:“朕,自有主張。”
那是昭安四年的六月了,那一年的石榴花開得極好,到處都是如火的紅。
可是在大楚人民的記憶中,卻遠遠不及那百里紅妝。
少年天子洛衍書,親乘龍攆,從盛安前去南陵,聘禮在身後逶迤了百里,一眼竟望不到頭。
據說,那裡裝了大半個國庫。
據說,他們的天子說,似越州王這邊世間僅有的奇女子,值得他以江山為聘。
據說,他們的天子這樣說是為了哄越州王,騙她用整個越州當作嫁妝。
可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在洛衍書心中,蘇搖光當真值得他以江山做聘。
洛衍書到達越州王府的那天,是個晴天,日頭正好,陽光明媚,紅妝鋪滿了半個南陵府的街。
天子下了龍攆,越州王府的門也開了。
越州王一身紅衣,徐徐而出,她微微仰著臉,看向洛衍書,陽光恰好落在她精緻無暇的容顏上,勾勒著她肆意張揚的笑,顯得愈發明媚而高貴。
“來者何人。”
“盛安洛衍書。”
“所為何事。”
“接我娘子回家。”
“你娘子何人?”
“南陵蘇搖光。”
“紅妝幾許?”
“紅妝百里。”
“紅妝百里可不夠,我不稀罕,不嫁。”
“所以我來了。我用自己作為聘禮,你可嫁?”
他們站在最好的日光下,彷彿世間在無旁人,看著對方,就那樣笑了。
然後,花開了。
第120章
大昏為大; 大昏至矣。大昏既至,冕而親迎。
昭安四年夏; 帝親赴越州迎娶舊越之後蘇氏搖光。
昭安四年秋; 帝親下詔書; 冊其為後:
朕惟德協黃裳,王化必原於宮壼,芳流彤史,母儀用式於家邦。諮爾越州王蘇氏乃舊越之後; 系出皇室,血脈高貴; 通天知意。夙著懿稱; 宜膺茂典; 柔嘉賢德。茲仰遵慈諭、命以冊寶、立爾為皇后。爾其祗承景命; 善保厥躬; 勉嗣徽音。榮昭璽紱、永期繁祉之綏。欽此。
帝以傾國之力求娶,後以舉州之財相嫁。
這是大楚歷史上最浩大的一場婚禮,往後幾百年也再無人可以比擬。
他們從未見過親自求娶的天子; 也從未見過帶著可敵國之財入主中宮的皇后。
在搖光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 就註定了她和洛衍書這一段故事會是大楚歷史上最濃墨重彩的一筆傳奇。
可是這所謂的傳奇不過是給外人和後人驚歎稱奇的; 在搖光心裡; 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便是這世界上當真會有一人能讓她如此不管不顧地去愛,而那人,也恰好這般愛著她。
他是這天下至尊至貴的存在,卻寵著她; 縱著她,讓著她,信著她,護她平安喜樂,予她執子攜手。
這便已是世間最讓人驚歎的存在了。
天子大婚,素來就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因著搖光身份特殊,便免了納採這一步驟,象徵性地行了大徵之禮。
然後搖光便被安置在盛安東郊的御苑,等著行冊立之禮。
等便等吧,還不許她去見洛衍書,也不許洛衍書來看她,只說這是規矩。
搖光百無聊賴地趴在窗臺上,發著呆,心裡暗罵這是什麼破規矩,都要成親的人了,還不讓見面,洛衍書也不知道偷偷來看自己,真是沒勁。
她這次來盛安,只帶了玲瓏來,結果蘇珩說自家侄女兒大婚,他必須代替兄嫂觀禮,非跟著來了,他一來,安梓萱竟也前後腳跟著到了盛安。
於是偌大一個越州府便交給了左言和楊瀝打點,至於紅豆,她是自願留下的,她的心思搖光未嘗不知,便也由著她去了。
反正左言是個再可靠不過的人,就算無意紅豆,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