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心疼自己還是做戲——
這念頭剛從腦中掠過,燕王沒來由的便是一驚,臉色也微微變了變!
完全無意識的,他怎麼會這麼想呢?
一時心中百味陳雜、百感交集!
元太妃幸虧不會讀心術,否則此刻知曉了燕王心中所想肯定會傷心欲絕!
天地良心,此刻她心裡是實心實意的關心著她的兒子啊!
只可惜,在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之後,對於她的話,燕王已經沒有辦法做到純粹的去相信了!
這是她的悲哀,又何嘗不是他的悲哀?
“嗯、嗯!沒事、沒事!回來了便好了!你安心養著吧!那些事務交給臣下們去做便是!你的身體,比什麼都要緊!”
元太妃勉強笑著點頭,又道:“傷口恢復得如何?這一路顛簸好容易才回到燕城,沒加重吧?”
燕王笑著搖頭,道:“沒有,好好的!趕路一直很小心,不然也不會再路上耽擱這麼長時間了!這陣子,辛苦母妃了!”
“哀家不辛苦!為了你、為了燕地,哀家做什麼都願意!”元太妃嘆了一聲,忍不住輕哼,聲音也帶上了兩分冷意:“倒是你那好王妃!哀家得知你出事的訊息急著欲回王府問個究竟,她竟命人強行阻攔!哀家想起來這事便氣得心口直痛!這等蠻橫的兒媳婦,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燕王原本心裡就對元太妃的言辭態度帶著幾分不信,聽她說來說去又扯出徐初盈的不是來,心裡更生反感:回回如此,母妃還不膩嗎?
“盈盈不會故意對母妃無禮,母妃不要怪她。她那麼做,必定有她的道理!母妃若連祈福都顧不上了匆匆趕著回府,落在旁人眼中,豈不是生出誤會,只當本王如何情形不妙!人心會動亂的!”
元太妃見他連多問徐初盈一句都省了,反而主動為她尋出了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來開拓,一顆心也涼了三分,自嘲一笑,道:“如今在你眼中,她自然是什麼都好啊!等她生了兒子,就更做什麼都是對的了!王爺,哀家還是要提醒你一句,你的心、你的眼睛,可得擦亮了啊!”
“兒子不是糊塗人,母妃!”燕王笑笑,有點敷衍。
一時母子無言。
“母妃想必一路也累了,回去歇著吧!本王這,母妃不必擔心!等本王好了,再去給母妃請安!”
元太妃見他竟然下起了逐客令,這分明是嫌棄自己礙眼啊!
她心中無不悲涼的想,她說了他心愛女人的不是,他心裡不痛快了!這是在給她這個當母親的臉色看呢!
一時有些心灰意冷。
她什麼都為了他,可為什麼到頭來似乎他卻離她越來越遠、越來越遠,遠得她就要失去他了!
不,是已經失去了!
元太妃心裡有些恐慌,有些不甘,也有些茫然。
為什麼,他們父子倆都是這樣!
她所做的一切明明都是為他們好,到頭來做了惡人的卻都是她!
他們父子倆,可真夠像的!
手心一緊,元太妃慢慢起身,點了點頭,柔聲笑著道:“好,母妃便先去了,你好好休養著!”
“兒子無法親送,母妃見諒!”
“咱們母子之間,用得著這般客套!”
元太妃笑著,嘴裡卻發苦,心也漸漸的沉下去。
她出去之後燕王坐了起來,眸中精光乍現,哪裡還有半點之前的憔悴虛弱樣?
並非他有意欺騙母妃,母妃身邊的人,尤其那個秦氏,他信不過。
元太妃冷冷瞥了徐初盈一眼,什麼也沒有說,喚了秦氏、薛氏便走。
秦夫人原本還想提出看一看王爺,這時候也不敢多言了。
徐初盈無語,送出了殿,看著她們去了,便也轉身折回。
在燕王陪著徐初盈福寧殿安胎的這段時日,夏玉兒和柏氏被迅速的趕送到了金陵。
這日,端王妃周氏的母親周夫人慾進宮給皇后請安,不想馬車還沒到宮門,被人突然攔下,一對母女哭著喊“冤枉!”跪在了面前。
周夫人嚇了一大跳,本想叫人將她們推開,聽她們自報家門是賢德王的繼妃和女兒,便是一怔。
母女哭訴著賢德王的失德惡行,將夏玉兒從賢德王書房抄來的那些東西高高舉起呈給周夫人,大聲道:“這些都是那孽子犯下的罪狀證據!請周夫人轉交皇后娘娘或者皇上!我們母女的冤屈,也著落在周夫人身上了!請周夫人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