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聽得心頭一凜。
那店小二仔細觀察著蘇玉的神色;一指自己客棧的客房繼續道:“否則客官你以為為何我們客棧到了現在還是空的?按理說黎城距離睢城最近,我們又是城中唯一的客棧,若是道路暢通無阻,這客棧早就人滿為患了,正是因為真正能活著走過那條山路的人太少,才會有空餘的房間給客官住吶!”
蘇玉向店小二問道:“難道去睢城的路就只有那一條山路麼?”
“只有這一條。”那店小二肯定道,“就算真的有第二條,走的也同樣是山路,情況自然好不到哪裡去。”
蘇玉抿了抿唇。
“要不姑娘多在小店裡住一些時日?”店小二建議道,“這樣的情況以前並不是沒有,大致過個十天半月山體穩定了,路就可以走了。”
蘇玉搖了搖頭,對著店小二感激道:“多謝小二哥的好意,只是我怕是等不了十天半個月這麼久,既然往後幾天情況都是這樣,不若今天就去那條路上探探。”
店小二的表情頗為不贊同,口中嘀咕道:“究竟有何事能比性命更重要,姑娘你這也太拎不清了些!”
蘇玉並未過多解釋,只是對著店小二勾唇一笑,清澈的眼眸中波光流轉,好似一彎潺潺幽澗之水:“還請小二哥幫我再多準備上幾日的乾糧,我也好有備無患。”
待到店小二下去之後,蘇玉則開始坐在客棧的大廳之中細細規劃路上的後續事宜,倒將張啟一事拋到了腦後。
蘇玉雖然以往未曾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卻也知道若是山體容易發生地滑,路過之時所出的動靜必然越小越好,是以這段山路騎馬透過是不可能了,而她若是一旦少了馬匹代步,無論何時出發都不可能在一日之內到達睢城,在山中過夜也無可避免。
蘇玉並不會心存僥倖認為那麼多人遇見的滑山自己可以避開,卻也不會僅僅因此便退縮放棄。畢竟傳信一事正如她對蕭致墨所說那般,是自己的責任,蕭致墨不會因為私心放棄他的責任,蘇玉亦不會因為眼前的危險將自己身上的職責拋之腦後。
待到蘇玉出了客棧將自己那匹馬從客棧馬廄中牽了出來,店小二亦拿來了為蘇玉準備好的乾糧。
將乾糧遞給蘇玉,店小二目帶同情看著她道:“箇中險惡我已經與姑娘解釋清楚了,除了乾糧,我還未姑娘多準備了些清水,只盼望姑娘這一路順利了。”
蘇玉的眸光一暖,對著店小二感激道:“有勞小二哥費心了。”
那店小二嘆了一口氣,這才向客棧內走去。
蘇玉將裝乾糧與衣物的包裹一齊放在馬背上,按照方才在客棧之中店小二給指的路線,策馬大約一盞茶的功夫,果然行到了他口中所說的那處山腳之下。
再往前行便是那處泥濘危險的山路,蘇玉一勒馬韁,從馬背上一躍而下。
那匹棗紅色的汗血駿馬不知主人為何突然停下,有些不安的用前蹄蹭了蹭腳下的地面。
“別亂動。”蘇玉口中道,輕輕撫了撫駿馬馬背上濃密的鬃毛,“此處的山路確實不太好走,看來你我只能相伴到此處了。”
駿馬似是聽懂了蘇玉的話,用馬首蹭了蹭蘇玉的肩膀。
蘇玉從馬背上拿下隨身的包裹,一拍馬的背脊道:“都說老馬識途,若是你還識得來時的路,便回凌安去罷,若是不識得,此處全是荒野山嶺,在這裡落腳也是不錯。”
那匹駿馬被蘇玉拍得向前走了幾步之後,轉過頭來,一雙漆黑安靜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蘇玉。
蘇玉衝著它揮了揮手,這才轉身向著那條泥濘的山路走去。
身後傳來駿馬長長一聲嘶鳴,而後便是一陣漸行漸遠的馬蹄之聲,蘇玉知道以它的速度,此刻必然已經奔遠。蘇玉輕舒了一口氣,徒步向著那條佈滿碎石與泥漿的山道走去。
剛開始走那段山路之時,蘇玉便發現那個店小二口中所說的情形並不誇張,這條山路側旁的再往深裡行走一些,便能看到許多地方都有密密麻麻的裂痕存在,只要稍微施以振動,便會一層一層的脫落。
好在蘇玉僅是一個人走這段山路,並不像店小二口中的流民那般成群結隊,是以造成的動靜便小了許多,自然危險也低了不少。
蘇玉一路謹慎行走,只感覺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上,生怕哪一步踏錯踩碎了不結實的山石而引發了山體的塌陷。
這樣磕磕絆絆卻姑且算得上是順利的行程一直持續到了傍晚,到了夜幕降臨之時,皎然月光被層層烏雲遮住,光線甚是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