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切,怕是皆因為秦硯的一心保護罷?
心頭突然劃過這個名字,蘇玉的眸光一動。
前線軍中雖有細作,卻亦有秦硯在,這人慣於運籌帷幄,觀察細緻入微,不知是否能發現於明堂的不同尋常?
蘇玉深吸一口氣,可是於明堂這枚棋子被睢陽王埋得太深,今日若不是有于思遠呈上來那封於明堂與睢陽王暗中勾結的信在,蘇玉亦無法相信於明堂竟然會背叛蔭庇了他多年的蘇家,更何況是對蘇家狀況不甚瞭解的秦硯?
如今也只能期望睢陽王還未有所動作,否則兩軍對戰之中出現內奸,其中一方軍務全部洩密,必然處於極為不利的地位。
想到上次蘇逸在邊關被身為友軍的睢陽王戕害的場面,蘇玉瀲灩的眸光倏然冷凝,如結成厚重玄冰的湖水一般。
這封信必然要儘早送到,不僅如此,傳遞訊息之人也必定是可以託付信任之人。因為此事早已不僅僅攸關大哥,秦硯,還有太多太多她在意之人的安危,更攸關戰場上數十萬將士的性命與國之興亡。
想到這裡,蘇玉的雙拳緊握。
最信得過的人……
“你在往哪裡走?”蘇玉的袖口突然被人一扯,將她走遠的思緒也一同扯了回來,蘇玉回過神來垂頭看向抓著她衣袖的手,這才發現竟然是蘇世清。
“你走的那條路是通向御園的。”蘇世清腳步不停將她帶了幾步,另一隻手一指前方,“這條路才是通向太后寢宮的。”
蘇玉臉上一紅,口中辯解道:“天色已然有些黑,容易迷路。”
蘇世清一默,片刻後道:“既然知道天色黑,就認真走自己腳下的路,我終不能時時刻刻陪在你身邊,以後的路還是要你自己走的。”
“父親?”蘇玉詫異道。
蘇世清一笑,一雙沉澱著幾十年歲月滄桑的眸子定定看著蘇玉,喟嘆了一口氣道:“你真的以為你心中的那點小心思能瞞得過我?”
蘇玉的眸光虛晃了一瞬,開口故作輕鬆道:“父親在說什麼?都到了這樣的時刻,我一門心思都放在大哥的安危上,哪裡會有什麼小心思?”
蘇世清收回了目光,眼看太后的寢殿就在眼前,原本走得急切的步伐卻放緩了下來:“往日裡不管原因為何,我從未見你主動要求入過宮。”
“那是因為……”蘇玉的嘴巴張合了一下,腦中閃過無數個敷衍的理由,卻都在蘇世清往日的睿智面前敗下陣來。
蘇玉抿了抿唇,索性話至此處而落,安靜了下來。
“你其實是懼怕太后的,對麼?”蘇世清伸手短暫向前一晃,修長的指尖隔空劃過太后的寢宮,手勢落下時,蘇世清卻先搖了搖頭自己否認道,“不,也並不能說是懼怕,應該說是厭惡到情不自禁地躲避。”
蘇玉的眸光一凝,片刻之後卻全身都放鬆下來,面上也帶著一絲坦然,笑道:“父親倒真是目光如炬,若是您不點破,我連自己都未曾這般想過。”
蘇世清喟息了一聲:“那便老實坦白罷,你既然不喜太后,今日卻主動要求與我一同入宮,是不是想向太后請願去前線送信?”
“是。”蘇玉嘴角笑意不變,坦誠道,“我心知若是我主動向您提出,您必然不會答應,所以才想親自入宮請求太后。畢竟現在蘇家軍中無人,而我既然與大哥一同進出校場這麼久,對於蘇家軍最為了解,又有武藝傍身,且必定不會是睢陽王暗中安插的細作,也算是送信的最佳人選。”
蘇玉眸光看向蘇世清越來越陰沉的面色與逐漸放緩的腳步,心口也有些發緊,生怕蘇世清現在便喝斥她回府。
“父親……”蘇玉頓了頓,面露哀求之色,“當初您不準大哥去戰場,不正是因為害怕此次戰役出什麼差錯,最終危害到大哥的安危?如今大哥身在危難之中而不自知,難道父親就忘了自己當時的初衷,一定要阻攔阿玉去送信麼?”
蘇世清揮了揮手,打斷蘇玉的話道:“好了,莫要說了。”
“父親!”蘇玉焦急道。
“我說莫要再說了!”蘇世清口吻嚴肅道。
蘇玉的瑩潤的嘴唇微微顫動了一下,卻最終沒有發出聲音。
蘇世清深邃的目光看向蘇玉,眸中泛著一抹讓人讀不懂的複雜神色,輕嘆一口氣道:“我既然早就猜出你的意圖,卻依然帶你入宮,你以為何?”
蘇玉的眼眸微張,詫異看向蘇世清:“父親您是說您同意我去送信?”
“這件事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蘇世清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