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交蘇兄這個志趣相投的摯友,我們二人蘇兄年長四歲,若還將蕭三當成三弟,這杯酒便應該由我來敬蘇兄。”
蘇逍聽聞此言一笑,也不拘泥於此,豪爽地與蕭致墨酒盅相接,細膩溫潤的青釉瓷杯相撞,發出玲玲清脆的一聲。
待到兩人將杯中酒一口飲盡,蘇逍竟然毫無停止的意思,又將兩人的酒盅斟滿竹葉青,這次舉杯前,他意有所指看了一眼在旁邊默不作聲的蘇玉。
蘇玉與他的目光對上,眉心微微蹙起,瀲灩的眼眸中滿是不贊同之色。
蘇逍又轉向蕭致墨,發現蕭致墨染著氤氳酒氣的雙眸也在默默看著蘇玉。
合了閤眼,蘇逍晃了晃酒盅道:“還有第三杯。”
蕭致墨收回視線,手指在酒盅的圓潤的杯口出輕輕摩挲著,面上的表情亦有些遲疑。
蘇逍心知蕭致墨如此猶豫,正是因為蘇玉面上帶著明顯拒絕意味的態度。
其實在如此的情形下,蕭致墨依然能顧慮著蘇玉心中的想法,這一點讓蘇逍覺得滿意與欣慰。在以往與蕭致墨相處的時候,蘇逍便能看出他對蘇玉的情根深種,可他卻從未主動向蘇逍探尋什麼。相比於給蘇玉施加壓力,蕭致墨更喜歡潤物細無聲的默默關懷,就像今日這般。
可是蘇玉這丫頭的性格蘇逍太過了解,外表看起來堅硬不催,內裡卻柔軟萬分,說白了就像一隻小烏龜一般,受了傷便死命地向裡縮,只留一個硬殼子在外面,若要她主動地探出頭,恐怕等那傷好透徹了不可。
方才蘇逍問蘇玉是不是還在等秦硯,蘇玉既然能否認,便代表她心口的被秦硯劃出來的傷已然康復了一大半。這個時候蘇逍本不該去迫她,可此次自己出徵,不知歸期何日不說,連是否可以凱旋亦是一個未知數。經歷了蘇逸在自己面前猝然中箭的一幕,蘇逍如今將生死看得比誰都清楚,若是萬一他不能從戰場上得勝歸來,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他這個么妹。
這種時候,他比誰都想將她從這個小烏龜殼兒中揪出來,即便不往前走,也要前方那人邁開步伐主動向她走兩步,若是蘇玉有了一個後路,蘇逍也能全心全力去應付戰場之事了。
既然蕭致墨都捨不得讓蘇玉為難,蘇逍又怎麼可能去為難蘇玉。蘇逍心中嘆了一口氣,雖然此舉說來對不住蕭致墨,可他作為大哥,卻不得不做。
蘇逍將手中的酒盅端起,線條硬朗的面龐轉向蕭致墨,視線定定看著他,緩聲道:“從二弟犧牲一事上,三弟應不難看出我對自己的弟弟妹妹究竟是何感情。”
看到白玉石桌旁方才還各懷心思的二人將注意力集中在自己這句話上,蘇逍搖頭一笑,將手中端起的酒盅垂下去了一些,回憶道:“他們還很小時,父將因為軍務繁忙,常年出征不提,就算邊關無戰事之時,在蘇家的校場也常常一呆便是三四天不歸家,那時他們兄妹幾個基本都是由我帶著翻牆上樹,教習武藝,慢慢長大成人的。”
“大哥?”蘇玉輕喚了他一聲,眸光微閃。
蘇逍看向蘇玉,慣常意氣風發的面容此刻卻漾起一片溫柔之色,這樣的神情就連蘇玉都鮮有見過。
“不同於阿珺……太后,二弟與么妹的年歲相當,當時都是短胳膊短腿的見日裡跟在我後面奶聲奶氣地喊大哥,當時我便想,若是他們一直都長不大該有多好。”蘇逍緩緩道,“三弟你也是家中最小的孩子,應該是沒有過這樣的感受。”
蕭致墨搖了搖頭,如實道:“大哥二哥年紀與我差得太多,在我小的時候他們已然能幫父將分擔軍務,是以並沒有太多的閒暇與我玩鬧,當時我也只想著快些長大,這樣才能與大哥大哥並肩而立。”
“並肩而立……”蘇逍低聲咀嚼著蕭致墨的話,搖頭道,“其實父將一直說我的性格作風類他,以前我還不承認,如今想來確實有幾分道理。一直以來我希望他們不要長大,這樣我便能憑藉一己之力將他們完好無損的護在我的羽翼之下。”
說到這裡,蘇逍的眉頭一蹙,面上全是自責之色:“只是他們不可能不成長,我也並不是一個稱職的大哥。當初看著二弟在我面前中箭,我便無能為力。如今因為出征,歸期未有期,也不能再將么妹呵護起來。”
“大哥。”蘇玉伸出手來將他眉間的皺著撫平,“阿玉雖不如二哥英勇,征戰沙場睥睨敵軍,卻也並不是無能到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你分明知道我要說什麼。”蘇逍無奈道,手將蘇玉的手從他的眉心處緩緩拉下,竟然徑直執起放到了蕭致墨的的手上。
蘇玉的眼眸倏然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