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宮裡當粗使的,手裡能有多少銀子?就是玩命挖,又能挖出多少賺頭?於是,肯到司禮監當監正的一般都是些沒背景,單靠資歷熬上來的大太監。
畢竟,宮裡有那麼多人,一天發生那麼多事,只要肯用心,一個月怎麼也能弄出個百八十兩的,不算少了。
原本,司禮監監正並不是冉公公,他是管著御膳房的,那可是真正日近鬥金的位置。可惜,自半年前馮太后去禮佛之後,啟元帝就尋了個由頭把冉公公挪到司禮監去了。
他本來不該做的那麼明顯,針對性那麼強,可是,御膳房啊,啟元帝怕被藥死!
司禮監的位置有些偏,蘇諾跟著那兩小太監七扭八拐的走了好一會兒,才到地方。抬頭看看略顯破舊的宮殿,蘇諾咂了咂舌,流傳誠不欺她,司禮監果然是後媽養的,不受重視啊!
走進正殿,蘇諾用眼角掃了一圈,只見冉公公坐上堂,六個小太監分兩旁,整個正殿氣氛嚴肅沉重。蘇諾暗暗琢磨了一下,深覺如果她現在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喊一聲‘犯婦冤枉’的話,那就百分百的是‘三堂會審判蘇三’的即視感了。
“蘇司寢,你可知本監為何命人尋你來?”冉公公坐在上位,撫著下巴平淡的問。
陸司帳站在他身邊,惡狠狠的看著蘇諾。
別看了,看你鼻子也好不了!別摸了,摸你也長不出鬍子!蘇諾默默的吐了兩句糟,才幽幽了嘆了口氣,說道:
“奴婢知道,總管尋奴婢來,是為了陸司帳推倒奴婢,至奴婢昏撅一事。”蘇諾‘幽怨’的看了陸司帳一眼,頗為忍辱負重的說:“雖然陸司帳無故責罵奴婢,又推倒奴婢,以至奴婢受傷暈撅,可是,奴婢與她同為四司之一,實不忍她罰俸被責。”
“此事,奴婢不告,就這麼算了吧!”蘇諾雙手一擺,大人大量的說。
看著蘇諾一副‘我慈悲為懷,不跟你計較,你還不快點跪下謝恩’的表情,冉公公撫著下巴的手忽然就僵住了,他本是想等著蘇諾驚慌,或跟他辯解,或跟陸司帳吵鬧。他則可觀其行事,探她底細,若是個缺謀少智,軟弱可欺的,就滅滅她的威風打壓下去,甚至直接就地解決……
可眼前這個,她算是倒打一耙嗎?冉公公抽了抽嘴角。
“明明是你絆倒我,將我弄成這副樣子,還說不與我計較?在冉公公面前,你也敢含血噴人,你好大的膽子!”陸司帳雙目血紅的指著蘇諾,厲聲的喝著。
明明,明明就是這人絆到她的,太醫都說她就算好了,也不一定能恢復到原來的樣子了,她這一輩子都毀了,可這賤人竟然還敢這般作態,陸司帳只覺得耳邊陣陣轟鳴,兩眼直冒金星。
“陸司帳此言差矣,我與你無怨無仇,又剛搬到翠凝閣,好端端的我絆你做甚?明明是你嫌我等吵鬧,口出惡言,又伸手推我,自個兒卻沒站穩,才摔倒的。”蘇諾一臉正氣的反駁。
“你放屁,明明你是絆我,我才摔到的。”陸司帳已經被蘇諾顛倒黑白的說法,氣的失去理智了,她幾步衝到蘇諾身前,用一種要暴起咬人的表情說:“如果你沒湊到我耳邊罵我,我怎麼推你?”
“陸司帳真真好笑,你說我罵你,誰聽見了?你說我絆倒你,誰看見了?”蘇諾借身高之勢,居高臨下的看著陸司帳,嗤笑一聲:“我明明只是客客氣氣的勸你休要口出惡言,你卻惱羞成怒出手傷人,現在還到打一耙,真是不可理喻。”
嘛的,是誰倒打一耙啊,陸司帳捂著胸口說不出話來。
“蘇司寢,此事也不能只聽你一面之詞,當時在場之人到底有哪幾個,本監可將其全數招至此地,當面對質。”冉公公看著不堪一擊的陸司帳,幽幽的嘆了口氣。當初選她就是因為她沒什麼腦子,好控制。可是,即然好控制就必然好對付,有一得就有一失啊。
本來想著,這四司就是在皇帝大婚前過渡一下,不需要太費心思,只要漂亮就成了。可看著眼前這壓倒性的局面,冉公公忽然覺得,日後挑人的時候還是在慎重一些比較好。
“冉總管說的極是,今日在場人有奴婢的宮女叢蘭,殿後抱夏的三等宮女紫端,紅晴……永巷的粗使宮女纖雨,柔雪……以及翠凝閣白司儀和她的宮女素心。”蘇諾含笑看著冉公公,去找吧,沒一個你那邊的人。
乾清宮的宮人多是啟元帝未登基時就在其身邊侍候的人,她們天然的就親近於衛嬤嬤,畢竟她來的早,而冉公公則是啟元帝登基後才分來的。早先時,冉公公看啟元帝年紀,著實幹了不少暗中欺人的事,因此,乾清宮眾宮人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