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遠處雲枝拔高嗓門一聲呼喚,是在給葉央提醒。
有人要過來了!
葉央霍的站起來,沒有告別,給了商從謹一個堅定地眼神,轉身從另一條小路回了清涼齋。為了防止別人看到,她走得很急,心裡想的是:“二哥已經在西疆從軍,我能做什麼呢?”
來人也是葉府的賓客,認得葉大小姐身邊的雲枝,本來聽見她在喊葉央,下意識扭頭望向園子,沒想到只看見商從謹一個人,便上來打了個招呼。
雲枝也是個會演的,裝模作樣地道個萬福,說:“奴婢在找大小姐,不想驚著貴人了。兩位可要用些醒酒湯?雲枝這就差人送來。”
……
沒有比葉家的新媳婦更好當的了,老夫人上了年紀早就懶得主持中饋,等過了杜湘兒的回門日,就迫不及待地讓她接手了府中的一半事物。
洞房之後第二天拜見長輩時葉央仔仔細細地看著美得有股冷冽之氣的大嫂,然後看看臉頰紅撲撲的葉安北,心中一陣凌亂——大哥你作為大理寺卿,執掌刑獄的氣勢跑哪兒去了?
杜湘兒中等個子,同葉央差不多高,對誰說話都輕輕柔柔,微微抿其的唇角寫著寵辱不驚的淡定。起先葉老夫人擔心她並非家中長女,鎮不住下人,才過幾日就打消了想法。
——金玉算盤可從不含糊!葉央借來看過一回,算盤珠子顆顆都是不摻一絲雜色的碧玉,支柱雖然是純金打造,但用的是鏤空技巧,所以重量很輕,端的是件珍貴東西。
大嫂子看著和氣,在接手到一部分賬務後就像變了個人,眼睛裡閃著紅光,算盤珠子噼裡啪啦地一陣響,然後查處了賬本的三處不對勁,稟告給老夫人,接著該懲治的懲治,手段毫不含糊。
葉央也摸清了杜湘兒的脾氣,其實很簡單,管家最重要的是把住銀錢,只要別坑她的銀子,一切都好商量,下人一旦存了私心,杜湘兒是不介意同老夫人說個明白的。
這點和正在查貪腐案的葉安北在做的不謀而合,聽說夫妻倆每天晚上都交流工作經驗。
杜湘兒在賬面上不含糊,卻不吝嗇,裡裡外外完全符合一個國公府的開銷。葉老夫人本想把整個內院的事都交給她,想了想還是作罷——等有了嫡子再說,先不著急勞累孫媳婦呢!
日子一天天過去,可惜人生不能總是順遂,對葉家尤其如此。古代公務員沒有婚假一說,葉安北每天府裡到大理寺兩頭跑,生活如意美滿。而葉二郎,在大祁的西疆抹掉了額頭的一把汗,重重地喘了口氣。
是夜,陰雲密佈星月晦暗,完美地遮掩了所有殺意,黑暗處像蟄伏著兇殘狡詐的野獸,隱約是不詳。
五品以下的武將都要值崗,今天輪到葉二郎了,不過值崗時校尉大小也算個官兒,故而不用那麼辛苦的巡邏,只要保持清醒準備居中排程便可。
葉二郎緊握長槍,原先柔軟白皙拿扇子的掌心已經磨出了薄薄的繭子,眼睛在火把的映照下神采奕奕,膚色比原先深了些,卻顯得更成熟。葉家人裡他同妹妹有六分相似,那張臉葉央長著顯得英氣,擱在葉二郎身上又太過俊秀,如今總算滄桑得像個真男人。
“阿央說的沒錯,西疆果然更冷些。”葉二郎換了隻手握槍,鐵質的兵器傳走了掌心的熱量,哪怕隔著皮手套也覺得微寒。
雁冢關不是大祁西疆的最後的領土,卻是最後一道防線,地勢頗高又築起長城。此關一旦被破,除了人牆,西疆就沒什麼能阻擋庫支入侵的屏障了。
站在城牆上,從沒偷過懶的葉二郎彎腰俯瞰,火光未照亮的地方漆黑一片,那是雁冢關內的大祁領土,是他要守護的地方。
“葉校尉,今夜若沒什麼大事,您早些回營休息便可。”說話的人三十出頭,從後面走過來,同為六品武將卻對葉二郎客氣得很,原因無他,葉家祖輩都折在軍裡了,鎮邊軍就沒人不知道葉家的名頭。
從少爺到兵將沒有過渡,葉二郎一瞬間就完成了角色轉變。路是自己選的,哪怕掌心結繭的過程痛到夜不能眠,他也沒抱怨過一句。葉二郎直起身笑著搖頭,開口道:“我不累,現在離天明尚早,你……”
話說一半卻又頓住,葉二郎表情瞬間僵硬,手中長槍揚起一道寒光,直直的刺往那人的方向!
夜風裡,傳來了血的味道。
三十餘歲的校尉呆呆地側頭,看著身後委頓在地的人,回過神時聲音拔高到尖銳:“快燃烽火!庫支來犯了!”
同一個夜裡,大祁京城天上也灰暗,西疆的烽火還沒來得及飄到,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