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長廊之戰,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甚至有人回想起庫支圍城那日,敵軍後方突然冒出的火光。
大祁武將名門出身的女兒,讓不少鐵骨錚錚的漢子都由衷欽佩,如今這個人活生生地出現在神策軍大營之中,帶著滿身滄桑。
葉央一路行進追上神策軍時,大腦已經累得停止思考了。急行軍每日有最低的行進距離,她緊趕慢趕才追上,還好入了夜將士要紮營,她又跑了一個時辰才看見營地的火光。
還未接近,已經有值夜計程車兵發現了葉央,她急忙亮出魚符才制止住對方拉弓射箭的動作,緊接著跑到主帳前下馬,看著四周圍上來的男人們作自我介紹。
四個字一說出來,神策軍上下都震動了!
葉央?哪個葉央?當然是從前上司的女兒了,那個在定城一戰中冒死重創庫支的姑娘!只是她以什麼身份來的?葉央並沒有拿出朝廷的聖旨或帥印,僅僅持有能號令神策軍的魚符。
“雁冢關戰事正緊,聖上命我統領神策軍。”葉央提氣沉聲,開口時全然沒有同齡少女的柔嫩,反而啞得有種莫名的悲壯感,“魚符在此!”
四周亮起的火把火盆照亮她高舉的東西,那是大祁調動神策軍的信物,一分為二,一半在皇帝那裡,另一半交給被任命的大將,戰後收回,魚符如今迎來了它的第一位女主人,幽青色的銅身反射著火光。
有個甚是健壯的人撥開人群走了過來,穿著普通將士的玄甲,麵皮黝黑,黑得襯出頭髮鬍子都是褐色,鬢角很長,幾乎和鬍子長到了一塊兒,葉央放下魚符和他對視,問道:“怎麼稱呼?”
“神策軍昭武校尉,屬下姓李。”那人驗過她的魚符,抱拳行禮,“見過葉將軍!”雖然不明白朝廷為什麼派個女人過來,但葉央既是名門出身,又有抵禦庫支的戰功,這麼稱呼想來不會錯。
這個人和葉二郎職位相當呢……
神策軍更像是精銳部隊,佔了個“軍”的名頭,人數卻沒那麼多,兩千餘人照例只設一正一副兩個校尉,再加上將軍統領,只不過自從她爹戰亡後,這個將軍的位置始終空著。
葉央先是瞭然地點頭,而後搖頭道:“李校尉,莫要如此稱呼……聖上只命我暫時執掌神策軍,並未封我為將軍。”
若是打輸了仗,神策軍就得歸別人了。不知道她爹的那些忠誠部下知道這點,會不會改變對她的態度。
沒有封銜?
離得近的人已經滿腹疑惑,互相交換一個不解的眼神,遠處有隱約的議論聲傳過來。
“都閉嘴!”李校尉人長得健壯,嗓門也大,一聲怒喝讓四周頓時寂靜,只剩蟲鳴聲,又轉向葉央道:“既無封銜,又掌全軍,那還該以將軍之禮對待。”她拿著魚符,便無人能質疑身份。
葉央想了想,依舊不讓眾人叫自己將軍,將馬交給專職的人牽走,囑咐喂些草料,詢問李校尉道:“還有多長時間能到雁冢關,與邱將軍匯合?”
畢竟邱將軍才是自己的上司,對於指揮作戰她還沒什麼經驗,不能一味託大。
話音剛落,李校尉臉上呈現出一種很為難的表情,回答:“一大早收營,次日傍晚便能到達雁冢關,只是……斥候回報說,邱將軍守關失利,庫支已經過了雁冢關,準備攻打晉江城了!”
竟然如此!
不過趕了幾日路,雁冢關的情勢就惡劣到如此地步麼?葉央吃了一驚,她以為至少也能呈僵持局面的。
“那可難辦了……”她抿了抿乾裂的嘴唇,還是討了一袋水喝,咕咚咚灌下一半把水囊還了回去,乾涸到幾乎炸開的肺總算舒服了,“那我們先不急著去找邱將軍。”
“這是為何?”在神策軍將位空懸的一段時間,上下都由李校尉號令,突然冒出來的葉駿後人奪去了權力,他仍無異議,只是葉央下的第一個命令太奇怪了,“朝廷不是讓我們儘快支援鎮西軍嗎?”
“兩千人支援幾萬人?”葉央隨李校尉往軍帳走去,仔細想了想才說,“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李校尉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嗎?”
聲音有些大,紛紛讓路的將士已有不少聽見了她說的話,投過來的眼神就不十分和善,亦褪去了起初的狂熱。
怎麼?聽說前頭有兵敗的跡象,便想退縮了嗎?朝廷太糊塗,為什麼派個女人來給神策軍拖後腿!
李校尉恐怕也是這麼想的,微微蹙眉,欲言又止。
“你可是覺得我害怕了?”葉央並不介意,用那張疲憊至極的臉擠出一個笑,幾縷亂髮黏在耳側,“覺得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