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
這麼想著,他命令部下將那些半死不活的傢伙堆在一起,象徵性地派了些人看守,便往城中更深處而去。
大批戰士都在城外和大祁軍隊對峙,鹽居蘇不敢帶太多人,反正對付沙城裡三四日無水無糧的神策軍,不必大張旗鼓。
“精兵一旦沒了水喝,也和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差不了多少。”他從城南一片片搜過去,找的很仔細,連往常百姓用來儲物的地窖都檢視過了,在這般嚴密的搜查下,想來商從謹無處藏身。
一行人走走停停,終於到了那口水井的附近。
井應該還沒幹涸,周圍幾個土屋,橫七豎八地躺著神策軍的將士,鹽居蘇伸腿踹了踹最近的那個,後者連一絲聲音都發不出,只能無力地張著嘴喘氣。
在其中一個屋子裡,鹽居蘇發現了大祁的符翎將軍,他還在發著燒,對周圍的全部一無所知,兀自沉睡在夢中。
“這個帶回去,給點藥,別弄死了。”鹽居蘇指了指符翎,又率兵往下一處走去。
果然,在離水井最近的泥屋裡,他找到了此行最想要的人。
商從謹端端正正地席地而坐,身虛體弱卻眼神明亮,抬高了頭,望著進門的不速之客,臉上寫著鄙夷。
鹽居蘇假模假樣地一施禮,笑容滿面,眼角擠出來褶子,“見過懷王千歲。”
“哈哈哈哈!”身後的庫支士兵緊接著狂笑出聲。
階下囚,看看,這才是階下囚!
商從謹不為所動,依舊鎮定。倒是鹽居蘇慌了半分,衝左右道:“還笑什麼!快去把人抓起來免得他自盡!我說懷王……您還能走動吧?要不然,我找個人,揹著您出去?”
鹽居蘇的身後走出兩人,一左一右地攙起商從謹,動作更像是挾持。走路時鹽居蘇觀察了一下,嗯,腳步虛浮,強弩之末,不足為慮。
只是……
“葉央在哪裡?”他喝問道。手下的人陸續彙報,都沒有在城中發現大祁女將的蹤跡!
“說出來,我可以讓你少吃些苦頭!說不定祁人皇帝滿足了我王的要求,我還能放你活著回去!”鹽居蘇慢慢走到商從謹面前,眼中閃過一抹陰鷙。明明後者不被人攙扶,幾乎都站立不穩,可是他總覺得,那個人跪在自己面前,都還是太高了。
商從謹嗤笑一聲,並不回答。
“報——”喝問無果,從外面突然傳來斥候的報告聲,接著一連串話響起,“將軍!有人往城北逃了,看鎧甲樣子,和葉央有七分相似!”
鹽居蘇立刻轉身,聲音提高几分,很是愉悅:“逃了?哈哈,看來你們的將軍,已經不要你們了呢。一個餓了幾天的人跑不遠,再派些人去追,也要活的!”
不過葉央落在他手上,就沒那麼幸運了。
鹽居蘇不指望用她向大祁換些什麼,但一個活著的仇人,顯然更適合洩憤。
語畢,他像模像樣地抬起右手,“咱們走罷,懷王,這邊請。”
除了臉上的表情,商從謹始終都很順從,蔫蔫地邁出房門,突然側過頭直視著鹽居蘇,開口道:“我寧可死,也不會淪為你的籌碼!”
身旁的人見他有氣無力,早就放下了戒備,只是攙扶。話音未落,他不知是從哪裡得來的力氣,甩開了左右的手臂,直直往水井處衝去!
“抓住他!”鹽居蘇登時呼喊出聲。那口井裡他命人落了劇毒,喝一口便會當場斃命,而一個死了的王爺,對他來說有什麼價值?
左右來不及反應,鹽居蘇乾脆自己衝了上去,試圖攔住商從謹的動作!
就是這一瞬間!
接近的那刻,從井裡突然冒出一人,手持短刀,眉目深邃,嘴角掛著一抹血痕,眼瞳明亮,破空襲來!
“你……噗——”
鹽居蘇的最後一句話,是喉嚨處噴湧而出的血流聲。
葉央在他倒下之前,五指如鷹爪般有力,直接抓住了鹽居蘇的頭髮,將他整個提起,儘管她在井壁上支撐了半晌,手臂痠痛,卻還是不放鬆半分,高聲道:“大祁已在攻城,你們的主帥已死,快快投降,不要做無謂的抵抗!”
四近的庫支人手持兵刃,將水井周邊團團圍住,不知該不該立刻攻擊。
鹽居蘇的脖頸間破了一個大口子,血液流滿了前襟。同一時刻,像是為了證實葉央的話,城外突然傳來驚天動地的喊殺聲!
葉央將鹽居蘇的屍體丟下,握緊了短刀,向後退了兩步,和商從謹背靠背,同四周的敵人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