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盡力——今天恐怕是來不及了,下週末你來,我擬完合同你可以再看一看。”
凌霄不置可否地揚了揚下巴,示意他繼續說下去——僅僅只是這些,他顯然還沒有說完。
果然,男人笑了笑,很快就接著道:“我的收益和你的收入掛了鉤,自然會在最大限度上替你掙錢,但我也有幾個要求:第一,半年內你得去考過書法九級——這對你來說輕而易舉。第二,一年內,你至少要在國家級的書法比賽中獲獎。有了這兩項,我就可以推薦你進入書協,到時候你的作品身價自然也就水漲船高,根本用不著靠那些旁門左道去打出名頭。”
他說到這裡時微微頓了頓,見凌霄並沒有什麼反對的意思,這才又接了下去:“第三,凡是你的字畫,都得在我這裡寄賣。尺幅大小可以不論,但每年至少得有二十幅。”
他說完,就見凌霄揚眉看了過來——明明只是個小姑娘,四目相對時卻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有一股莫名的壓迫感。他頓了頓,立時介面解釋著:
“我好不容易捧了你起來,你遲遲沒有新作、或是轉身就去了別家,我豈不是要虧死?賠本的買賣我是不肯做的。但我也不是白佔你便宜,只要五年內只在我這裡寄賣,五年後你再有作品,只要優先考慮我這裡,怎麼樣?”
“可以。”凌霄點頭。
她這麼一應,倒是讓顏匡一下子就有些怔忪——小姑娘精明得讓他險些都有些招架不住,原以為她至少還要在年限或是作品數量上和自己再討價還價一番,卻沒想到居然就這麼爽快地一口應下了。他愣了愣,一時間居然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半晌後才忍不住笑了起來,坦坦蕩蕩道:
“這時候倒是應得爽快。”
“你這條件還算公道,我的耐心向來不好,已經不耐煩再和你討價還價了。”凌霄攤了攤手,隨手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個印章來、開啟了桌上一旁的一盒印泥,用印章蘸了鮮紅的印泥用力地蓋在了先前寫的那“林泉閣”三個字邊——一連串的動作,自然得像是行雲流水一般。等到顏匡抬頭去看她的時候,小姑娘已然是站了起來,“至於這幅字如何處理,顏老闆就隨意吧。我下週會帶幾幅字來,希望顏老闆能如約擬好合同。告辭。”
顏匡下意識地應了一聲,小姑娘這時候已然是離了座位、轉眼間就已到了門口。她一邊伸手去開門,一邊腳下微頓,似乎是遲疑了片刻,而後才低聲道:“我師父與你同姓,也姓顏——顏真卿的顏。”
話音剛落,她已經推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顏匡怔了怔,片刻後才意識到她是在回答自己先前那句“這時候倒是應得爽快”。只是她說話時語氣雖然平靜,但聲音極低、竟有一種莫名的壓抑和低落感,讓他一時間竟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只能當做什麼都沒有聽到、低頭去看她的印章——“林泉閣”三個墨色的大字旁,是一方硃紅的印章,赫然有篆書四字:
“萬花凌霄”
雖是篆字,卻竟隱然有顏氏筆風——豐腴雄渾,骨力遒勁。
……
終於談成了一樁買賣、短時間內自己的經濟狀況算是勉強有了保障,今天出來的目的也總算是已經圓滿達成了。凌霄微微鬆了口氣,眼看著天色已然暗了下去,倒也並不急著回去,找了家乾淨的麵館吃了晚飯,而後卻是揹著包、沿著東街走到了另一頭、一個人拐進了觀潮街的西街。
——來都來了,不一併逛逛,好像也挺不划算的。
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西街的地理位置比起東街還要更偏僻一些。也不知道是因為入夜了還是地勢的關係,相比起東街的熙攘熱鬧,這裡就顯得冷清多了。走在街上,只是時不時零星有三兩個路人經過,看年紀少說也都在四十歲以上。
這也難怪——古玩這一行實在是水深,不說真假,光說東西的來路就有各種各樣的。這種地方,三教九流、各式各樣的人都有,別說這會兒已經到了晚上,就是白天的時候,也遠沒有東街來得那樣人聲鼎沸。
凌霄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而且還是個極漂亮的小姑娘,獨自一個人走在街上,顯得異常顯眼。
凌霄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兒,這裡是什麼樣的情況她早就心裡有數。只是她自恃身懷武藝、藝高膽大,半點都不擔心些什麼,一個人饒有興致地在夜色裡慢慢地挨家挨戶逛著。
古玩店真正做成的生意向來不多,是典型的“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多數老闆見她一個小姑娘進了門,也不太愛搭理;也有幾個看她年紀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