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要找心理醫生,所以也將這件事包括唐時彧的病症告之給了唐澤,唐澤患病多年,在這方面應該能給出很好的建議。
當時見唐澤的時候,溫宛是和唐時彧一起的。
那次,她第一次看到了唐澤當初隱埋在後車座的臉,與唐時彧長得很像,卻比唐時彧瘦很多,顎骨突出,鼻樑高挺,唇緊緊抿著,很蒼白,很陰鬱,那雙從唐時彧出現就一直看著唐時彧的雙眼裡,充滿了眷戀,愧疚,掙扎與絕望。
他最不想的事情發生了。
他一直保持距離不敢與之親近的兒子,遺傳了與他一樣的病。
唐澤聯絡了他當年在美國的心理醫生,Doctor David。
在與他坦白的第二天,唐時彧與溫宛,就被送上了乘往波士頓的飛機。
兩個人雙手交握從Doctor David的心理診所走出來,步行前往他們位於波士頓的家。
“你真的要去英國嗎?”
途中,某個嚴重覺得被人遺棄的年滿十九歲的男青年,不死心的又問了一次。
在他的注視下,溫宛毫不猶豫的就點了一下頭。
看她把頭點得得那麼幹脆,唐時彧十分的不滿,停下腳步:“可是你去那邊了,我睡不著了,犯病了怎麼辦?”
他看向她,眼神裡面寫滿了認真。
他這是在威脅她嗎?
溫宛看著他這認真的模樣,不禁有些啞然失笑。
這兩年來,溫宛到底是本性難移,唐時彧只有十幾歲的記憶,怎麼能和她一個活了幾百年的老妖物來比。經常兩個人的位置好像對調了似的,只是溫宛表達意見的方式委婉了而已,唐時彧在許多事情上會不自覺的就聽從溫宛的建議。
雖然這一點,唐時彧他自己沒有發現。
他到現在依然覺得,溫宛還是兩年前膽小愛哭的小啞巴,需要他的保護。
也是因為這個理由,讓他一次又一次的去堅定自己的信念抵禦病症,終至完全擺脫它。
……可是你的病已經好了呀。
溫宛看著他,大大的眼睛裡透露出這個資訊,表情無辜。
這兩年她經常都這樣,雖然說話發音什麼的都已經非常流利了,和普通人一樣,但卻一點也不愛說話,尤其是對著唐時彧的時候,經常就一個眼神拋給他,讓他自己去理解她的意思。
虧得唐時彧跟她心有靈犀似的,不用她說,也知道她在想什麼。
但是現在,唐時彧可不買她的賬。
“說人話。”唐時彧緊緊抿唇,不愛在這時候和溫宛玩我猜,我猜,我猜猜猜的遊戲。
雖然他一眼就能看出溫宛要表達的是什麼。
自從昨天知道溫宛決定接受英國皇家藝術學院的再次邀請,去那裡就讀的時候,他整個人的心情都很抑鬱。
就連晚上摟著溫宛睡覺的時候,也翻來覆去睡不著。
只要一想著以後溫宛不會隨時在他身邊,晚上他又要一個人面對冷冰冰的房間,一個人睡一張空蕩蕩的大床,他就覺得他完全無法接受。
更何況,以後他在美國,她在英國,她長得這麼可愛,又這麼單純,有別的男人追她怎麼辦?
一想到有這種可能,他渾身都不爽快,臉色不好看,連呼吸都沉重了。
溫宛哪裡知道她說了一句話,他就能聯想那麼多。
昨天他們開車去郊外野遊,回來的時候已經很累了,給唐時彧透露了她要去英國就學的訊息之後,溫宛躺在床上沒有多久就睡著,因此並不知道,某個大男孩一整夜用彷彿被拋棄了的哀怨的眼神望著她,一直睜眼到天亮。
這還是唐時彧與溫宛同床這麼久的第一次失眠呢。
皇家藝術學院的邀請在去年就來了一次,因為當時唐時彧還沒痊癒,她便回絕了。
誰知道那邊鍥而不捨的在第二年又給她投遞了邀請函,在某種程度上,溫宛是一個很獨立很自我的人,無論在感情還是行動上,都沒有要與誰時時刻刻捆綁在一起的自覺。
這兩年,在白天的時候,唐時彧一直是很正常的。
又因為他的高智商與家庭背景,來美國的第一年就拿到了美國哈佛大學的入學邀請,在商學院就讀,現在大二的課程已經結束,即將步入大三。
而溫宛自己,因為活了很多年,對於一般的學習過程,她經歷過,所以現在已經不太感興趣,因此在美國並沒有申請任何學校,高中也沒有,大學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