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們嘴裡問。”
二人說著已走近了,亓官儀不再看她,目光平靜地掃過屋中眾人:“打攪各位了。”
“不打攪、不打攪,幫殿下辦事,應該的。”族長一副謙和模樣,賠著笑請二人落座。亓官儀在八仙桌右側坐下,司妍也沒瞎客氣,被他一睇就坐去了左邊。
隨來的侍衛在兩旁侍立得齊整,將整個堂屋中都壓了一層肅穆。一時也輪不著司妍說什麼,她就喝著茶聽,發現亓官儀真是——一顆紅心!裝滿黑水!
他這個聊天方式太壞了,司妍估摸著,他若不是個皇子,對方可能已經打人了。
亓官儀根本就不明著提正事,坐下來就跟人家閒話家常,聊聊家裡多大產業啊?多少畝地啊?有幾個孩子啊?最大的孩子多大啊?
在人家答了自家最大的孩子今年多大了之後,他呵呵一笑:“那雲離呢?”
族長:“……”司妍眼看著人家額上青筋一跳,還得笑著說殿下您真會開玩笑,我們家沒這號人。
然後亓官儀也不繼續逼問,喝了口茶又聊別的。比如曲明城有什麼好吃的?有什麼好玩的?哪裡風景好?
一屋子人就開始給他介紹名勝古蹟還有當地特產,他笑眯眯地聽,聽著聽著嘎嘣扔出來一句:“這竹筒飯,雲離愛吃甜的還是鹹的?”
“甜……”果然就有人沒反應過來!
屋裡一瞬間的寒冷,那人不得不趕忙打圓場說在下是說甜的好吃,殿下您一定得嚐嚐,出了曲明可就吃不著這個味兒了!
司妍算聽明白了,他這樣密集的套話,對方決計會有反應不過來的時候;而破綻再露個三兩回,估計他們自己都不好意思死扛著說自家沒這號人了,到時候自然可以再開門見山地問下去。
便見亓官儀又喝了口茶,擱下茶杯剛欲再言,院中忽傳驚叫,繼而腳步聲迭起!
頃刻間,堂屋中一眾侍衛長劍出鞘,亓官儀眸光微凜,抬手示意他們不許妄動。
司妍在緊張中側耳傾聽,很快,她聽出這腳步聲整齊得令人咋舌。
這分明是幾十上百人的腳步才能踏出的聲響,但齊得只有一個聲音。讓她想起了現實世界的國慶大閱兵……
滿屏的大長腿!滿屏的高顏值兵哥哥!
片刻,那方的人從院門前的石屏後走了出來,左右各一列,身上的銅色鎧甲與亓官儀身邊的侍衛一般無二。
接著,一身穿銀甲的男子走了出來,斗篷在他身後披著,在陽光下顯得威風凜凜。
司妍目瞪口呆:五爸爸?
亓官儀微滯後起身迎向門口:“五哥。”
“有勞了。”亓官修頷首,目光轉而看向他身後的雲家眾人,“雲離呢?”
主事的族長上前道:“殿下,這裡頭有誤會啊!我們剛才還跟七殿下解釋呢,您說的這位雲離,他不是我們家人,可能是昭江雲……啊!!!”
一聲慘叫中,眾人只覺疾風一閃,再定睛時,便見族長緊靠著屋中柱子,臉上冷汗直淌。
而亓官修手中的長劍刺穿了他的左肩,一直釘到柱子上。
“你是曲明雲氏的族長,你叫雲湛,是雲離的大伯;你二弟叫雲沿,三弟叫雲潭。雲潭便是雲離的父親,他還有個女兒,今年八月滿十六歲。”亓官修握住劍柄的手略往前一推,“告訴我雲離在哪兒,無論是死是活我都帶他走。你若不說,我殺你全家。”
堂屋中一片死寂,司妍已然被五爸爸的氣勢嚇傻了。
連亓官儀都顯出了驚詫:“五哥……”
地窖裡,雲離覺得自己似乎已經渾渾噩噩地在這裡趴了半輩子。
他不知道長輩們現下是否在打什麼別的商量,但是他們先前都要把他帶上去問話,再做一做所謂的“驅鬼”的,這兩天卻沒了動靜。
或許他們想讓他直接死在這兒?雲離這般想著,對這個結局並不意外,只是,沒想到自己的死狀會這麼慘。
他好歹也算生得不錯,現下身上卻一塊好皮肉都沒有。他額上破了道口子,流了好多血,糊得他眼睛都睜不開。雲離想抬手擦一把,可手上使不上力氣,他手指動了動,便覺身下墊著的草蓆上也是黏糊糊的血。
他深深地緩了兩息,竭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緩地道了句:“有水嗎?”
不讓自己顯得更慘,是他死前能維持的僅有的尊嚴了。
不遠處響起一聲:“什麼?”
然後有人走過來,腳步聲越來越近。雲離不知道對方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