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炕屏後面。
顏栩無奈地搖搖頭,小賊坯子。
馬車緩慢停下,董冠清在車外行了大禮,顏栩懶洋洋地道:“平身,進來說吧。”
“諾。”
車簾挑起,一個男人恭敬卻又從容地上了馬車。
他又欲行禮,顏栩神情淡淡:“坐吧。”
馬車重又上路,男人謝過,在蒲團上坐了。
他二十七八歲,消瘦的面龐,稜角分明的五官,沉穩而又內斂的神態,目光卻如鷹隼般犀利。
他便是與甘唐齊名的董冠清。
玲瓏眯起一隻眼睛,躲在炕屏後面仔細打量著這個人,他與甘唐都是出身顯貴,又手握重權,行走於皇帝身側,但卻又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氣質,如果說甘唐是錦繡,那這個董冠清就是磨礫過的牛皮,可制戰場上的甲冑,亦可為精工細做的富貴靴子。
他穿著半新不舊的青布短衫,如果不看那張保養得當的面龐,單從背影上看,會以為這是個做粗活的鄉下汗子,而他那雙露在衣袖外的手,更是骨骼粗大,青筋暴起。
玲瓏咧咧嘴,她早就聽說董冠清是因秋圍一舉奪冠才受到重用的,但她從沒有把秋圍放在眼裡,不過就是一群紈絝子弟鬧著玩而已,可現在看到董冠清的這雙手,她便知道自己目光短淺了。
這是外家高手,練硬功夫的,和顏栩的武功不是一個路子。
隔著低矮的炕屏,外面的聲音清楚地傳進來。
“殿下,外城有一家叫富貴樓的館子,上個月換了東家,重新裝潢了,這個月十八正式開業,您看下官要不要讓人去捧個場。”
顏栩還是懶洋洋地:“富貴樓?本王沒聽說過,想來也不是上得檯面的地方,你讓人去看看就行了。”
“諾”,董冠清答道,“四川的人回來了,那邊的地已經重新翻過,什麼都沒有留下。”
顏栩冷笑:“這種事就不用告訴本王了。”
董冠清聲音平靜:“從滇地來了兩個人,下官的人一路跟著,他們沒有進城,繞了一個大圈去了西嶺。可能恰好遇到您府裡的小廝。”
顏栩終於點點頭:“去滇地的人也辛苦了,你讓人到錦珍軒支一千兩給他們喝酒吧。”
“謝殿下賞。”
顏栩揮揮手:“本王累了,你去吧。”
“諾。”
馬車未停,董冠清已跳了出去。
顏栩沒有說話,轉過身去,伸手把玲瓏從炕屏後面拽了出來:“你看夠了嗎?盯著男人看,一點也沒規矩。”
玲瓏被他拽出來,懷裡還抱著九鳳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