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是一樣的,因為這裡的傢俱都是有些年歲的,憑添了幾分底蘊。
玲瓏是不喜歡這些文物的。
所以涵碧山莊的屋子除了晚上,全都是窗戶大開,王妃起居的幾間更是早就把糊窗的高麗紙換成了名貴的玻璃窗子。陽光毫無遮擋地灑進來,通透明亮,歲月沉積而成的陳舊森然蕩然無存。
姚嬤嬤站在離窗子很近的地方,鋥亮的玻璃窗扇敞開著,繃窗子的軟煙羅不是常見的綠色,而是極淡的鴨卵色,陽光照上去就變成透明的。
姚嬤嬤心裡忐忑,前幾日的那碗益子湯,讓睿王妃先是嘔吐,繼而整晚上吐下瀉,她在宮裡幾十年,但凡在宮裡能活下來的,就沒有普通人,睿王妃的這伎倆她是能看出來的,所以她在次日就來向睿王妃請罪,說是請罪,當然有質問的意思,可沒想到,睿王妃身邊的一等丫鬟杏雨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句,就把她給打發了。
“王妃夜裡沒有睡好,這會兒要補眠,吵不得。”
“那王妃何時醒來,老身再過來。”她道。
杏雨皮笑肉不笑:“嬤嬤,您是宮裡的,論起規矩來比咱們都懂,您就別讓咱們為難了。”
這話裡的意思,就是說我們王妃就是不想見你,你別揣著明白裝糊塗自降身份死賴著。
杏雨是什麼人?
她是一等大丫鬟,睿王妃的乳姐姐。
換作是別的丫鬟這樣說,姚嬤嬤能啐她一臉,可是這話出自杏雨之口,她卻只能暗地裡握緊拳頭。
杏雨膽敢這樣和她說話,就是算準了只要她敢撕起來,就能把這件事傳到宮裡,那就變成她這個紫禁城裡排名第二的燕喜嬤嬤,害得睿王妃上吐下瀉,還為此和王妃的陪嫁丫頭撕逼,到那時,她的這張老臉也就丟盡了,怕是再也沒有機會回去服侍皇后娘娘了。
她不急,因為很快就到了給王妃疏通腳底經脈的日子,看得出來,王妃對此是不反感的。
所以今天姚嬤嬤早早就來了。
等了大約一炷香的功夫,睿王妃姍姍的來了。
像以往一樣,半躺在貴妃榻上,雙腳放在榻前的小几上,玲瓏半閉著眼睛,眉頭似蹙非蹙。
書房裡沒有焚香,卻插了很多鮮花,花香襲人,讓人昏昏欲睡。
姚嬤嬤便趁著這個機會輕聲說道:“王妃啊,上次的益子湯……”
沒等她說下去,玲瓏便道:“湯是好湯,就是我身子不服,讓嬤嬤白忙活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還沒有睜開。
姚嬤嬤準備了兩三天的話就這樣硬生生給擋住了。
她咬咬牙,只好陪笑道:“那奴婢給您換個方子吧。”
玲瓏含糊不清地輕嗯,便不再說話,呼吸均勻,竟是睡著了。
有小丫鬟探進頭來微不可聞的說話聲,屋裡服侍的白露踮著腳尖撩了簾子出去,只留下喜兒在屋裡,過了一會兒,白露進來,臉上喜滋滋的,雙手卻捧著一隻碩大的葫蘆。
姚嬤嬤的手停了下來,按摩做完了。
柏青手腳麻利地端了溫水進來,春霖接過來,和潤兒一起給睿王妃重又清洗了雙足。
這種近身服侍的事,柏青是沒有資格的。
白露這才喜笑顏開地過來,把那葫蘆呈給玲瓏看。
“王妃,這是德公公剛剛送來的,說是王爺剛得的,送給王妃玩的。”
這葫蘆也已盤到掛紅,繫著五色纓絡,綰著漢白玉環,葫蘆各具形態,雖然很像,卻不是甘唐的那隻,想來是顏栩給她尋來的。
姚嬤嬤笑著道:“王爺可真雅趣,這麼漂亮的葫蘆,奴婢也是頭回見呢。”
她說得或許是真的,宮裡的好東西很多,葫蘆倒還真的不一定會有。
玲瓏笑得眉眼彎彎,拿過葫蘆掂了掂,沉甸甸的,有水聲,裡面裝了酒。
拔下塞子,立刻便有酒香傳來,卻又有些不同,玲瓏不由皺眉,這是什麼酒?
姚嬤嬤吸吸鼻子,笑道:“王爺真是有心了,這裡面裝的酒是用枸杞和紅棗泡的,女子用來最是滋補。”
玲瓏笑道:“那以後我就喝王爺賞的這種酒吧,嬤嬤也就不用再勞神煮益子湯了。”
這話說的……
益子湯只是姚嬤嬤煮的,並非皇后娘娘賜的,當然不能與王爺賞的酒相提並論。
姚嬤嬤訕訕地笑著應了,告辭離去。
玲瓏看著葫蘆,笑得合不攏嘴,顏栩是很在意她的喜好吧,那天她也不過是多看了那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