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是個爽直脾氣,最看不得那些髒汙事兒,如今聽了這般噁心的東西,一臉的義憤填膺,大聲對著祁父道:“爹,國法難容這等惡人,一切有朝廷有衙門做主,這都出了人命了,誰能管他?自作孽不可活。”
七叔公本想著說點軟化,糊弄一下祁父,那時候七叔公就有本事拉著祁家作虎皮,嚇唬那女子的家人。
就算祁父後面知道真相,到時候事情已經做成,想來祁父也只能捏著鼻子自認倒黴。
結果現在被人家當面掀了個底兒掉,七叔公氣的臉都紅了。
剛剛還趴在地上痛哭流涕的男人則是直接竄起來,扶著七叔公,嘴裡對著祁家罵道:“你們這是要做什麼?老人家年紀大了,有話你們不能好好說,非要氣他?若真有個好歹,你們以為自己能逃脫干係嗎!”
祁昭瞥了他一眼:“怎麼,上公堂?”
男人嘴巴一噎。
他自然不敢上公堂的,他那裡不知兩家早就沒有了關係,能容他們坐這麼久依然是看在七叔公的面子上了,去了公堂,自己那個傻弟弟只能死的更慘。
於是他也只能用孝道壓人:“到底是一家人,你們這般如此,就不怕以後外人說你們忤逆不孝?”
這話算是紮在了祁父的心窩子上。
要是往常,他定是一口回絕,見都不見。
可如今,三郎剛剛中舉,正是要緊的時候,出不得岔子。
而七叔公也很恰好的捂著心口,喊著疼,眼瞅著就要暈過去了。
一時間祁父沒了話,但是祁昀倒是早有準備,對著門外道:“抬進來。”
於是,有四個小廝小心翼翼的抬著一個蓋著紅布的匾額進來。
祁昀讓他們擺在面前的條案上,而後伸手揭開了紅布。
那上面,四個金色的“志高行潔”。
筆走龍蛇,是極好的字,最重要的是,這是御賜的。
祁昀先跪了下去,而後祁父回過味兒來,拉著祁昀也跪下去,周圍的僕從更是跪成一片。
七叔公也聽說過祁家有金匾的事情,縱然以前沒見過,但現在看到他們的反應就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了。
也不敢裝病,急忙忙的跟著匍匐跪下,周圍的人跪成一片。
而祁昀是頭一個跪的,也是頭一個起來的。
他扶著金匾,拍了拍膝蓋上不存在的塵土,聲音低沉:“聖上稱呼我家為志高行潔之家,便是告訴我等,處事公正,心思澄明,萬萬不可同那些不上臺面的事情為伍。如今七叔公非要強迫我父親行那違法之事,便是要讓我等抗旨不遵,請恕我等不敢苟同。”
此話一出,七叔公就覺得眼前一黑。
他來之前本以為這金匾是個好事,畢竟這邊有金匾在,到哪個衙門人家都能給點面子,就算是說出去也能嚇唬人,總是能把孫兒救出來的。
誰知道現在這金匾卻成了壓在腦袋上的大山,搬不動,移不得。
之前打的好算盤,如今都成了一場空,怎麼讓他不氣?
祁昭也聽懂了裡面的意思,心想著自家二弟就是有辦法,嘴裡則是冷淡道:“來人啊,快去請李郎中來,就說家中來了客人,身子骨不好,讓他好好瞧瞧,不行的話再扎幾針,總不能讓客人難受,難免說我祁家待客不周。”
這話擺明了是把這家人當客人,而不是自家人。
其實道理就是這麼個道理,就連一旁的祁府下人心裡都嘲笑,早分了家的上門作妖,被打臉活該。
倒是祁昀有些意外的看著自家大哥,以前只知道祁昭純善,卻不知道大哥噎人的時候也是很有一手的。
七叔公到底是年紀大了,被當面下了臉面還不能發火,要是鬧起來人家說他們一個違抗聖意那才是連累全族。
發作不得,心裡有憋氣,剛剛是裝暈,現在就是真暈。
偏偏他還不能倒下去,只能忍著氣,強撐著離開,結果剛上馬車就一翻白眼的氣暈過去了。
只是這些和祁家都沒什麼關係,也沒人去在意。
祁父指揮人去重新掛金匾,祁昭祁昀就像是無事發生一般到前廳去接待賓朋,也要抽出人手來幫著祁明這個半大少年應付旁人,總之是忙得很。
等祁昀回到屋中時,已經是夕陽西下。
進門時,就瞧見葉嬌正坐在軟榻上,笑眯眯的逗著孩子。
旭寶這會兒應該是念書的時候,便沒有在,只有寧寶和如意兩個小傢伙。
如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