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事兒,葉嬌便問道:“相公,之前華寧同我說,等殿試之後便進攻去瞧瞧皇后娘娘。”
這事兒讓祁昀微微皺眉。
之前葉嬌並沒有和自己提起,葉平戎也沒有漏過口風,祁昀對此全然不知,如今說起來,祁二郎第一反應便是不讓葉嬌去。
那是皇宮,外面看著富麗堂皇,裡面卻是萬般兇險。
自家嬌娘素來柔弱,要是被麻煩沾上了可怎麼辦?
可是祁昀理智回籠的時候便知道,這趟是非去不可的,且不說孟氏和自家的交情,光說現在孟氏貴為皇后之尊,請人入宮見面這便是尊榮,要是舉了就是災禍了。
於是祁昀道:“不妨事,到時候我陪你去就好。”
葉嬌愣了一下:“我們能一道去嗎?”
祁二郎並不準備嚇她,只是輕緩道:“不妨事,哪怕是在宮門口等你都好,不是說要給我量衣裳?那時一起去。”
葉嬌應了下來,挽著祁昀坐的更近了些。
外面雨聲滴答,屋裡安然靜謐,桌上點這一爐香,並非是那珍貴的沉香,而是可以安神定氣的檀香,本來是祁昀為了教自家娘子,就先拿來練手的,結果現在這若有若無的淡雅香氣讓葉嬌聞著格外安然,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而把她從睡夢中叫醒的,是暖鍋噴香的味道。
葉嬌坐直了身子,眼睛看向了圓桌。
那上面已經擺上了銅鍋,裡面的高湯正在冒著跑,咕嚕咕嚕的,聽聲音就極香,不過瞧著這銅鍋的模樣與她以前吃的不大相同。
以前吃的,多會放許多香料進去,上面漂著一層,味道也略帶辛辣。
可是這個卻只有清淡的湯頭,除了蔥段薑片外瞧不見什麼旁的香料,倒是新鮮。
葉嬌也是餓了,上午跑去道觀,又坐了馬車來回,早餐是吃的那兩碗粥早就消化乾淨了。
這會兒聞了味道就引了肚子的動靜。
那邊銅鍋咕嚕嚕,這邊肚子也咕嚕嚕。
偏生葉嬌不覺得不好意思,反倒拉著祁昀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軟軟的道:“相公,餓。”
祁昀立馬開口道:“來,我們先吃……”
“二少爺,秦管事又來了。”鐵子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葉嬌站到一半的身子又坐了下去,眼巴巴的看了眼銅鍋,而後對著祁昀道:“你先去吧,不妨事。”
祁昀卻捏了捏她的手:“你若是餓了就先吃,不用等我。”
可小人參卻固執地搖搖頭:“不,等你一起。”
見她堅持,祁昀也不說什麼,只管讓人去取做好的杏酪來讓她先填填肚子,這才起身重新回了書房。
軟榻是擺在書房旁邊連著的側室裡的,門一關,瞧不見裡面的動靜。
不過秦管事這些日子見多了自家東家夫妻的親切模樣,也知道自己這麼過來怕是擾了他們,不等祁昀說話他就先躬身道:“東家,事出突然,還請恕小人唐突。”
祁昀沒說話,只管坐到了書桌後,瞧著他問道:“說吧,何事。”
秦管事是個聰明的,聽出了引申義。
若是大事緩則罷了,要是雞毛蒜皮,怕是自找麻煩。
好在秦管事不是個不知進退的,忙上前一步,將一個紅布包著的物件放到了桌上,也不用祁昀問,就一邊開啟一邊道:“二少爺,這個東西您瞧瞧。”說著,紅布開啟,露出了裡頭的一個瓷罐。
燒瓷器也是一門技術,每個環節都要把握的極好,而用的窯也是其中的關鍵,種種都不是尋常人能隨便做成的。
這個瓷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官窯出的,有些粗糙,甚至在細節上顯得過於倉促了些。
可是這個顏色當真豔麗非常。
幽藍的色彩,像是深深的湖水,美得驚人。
祁昀立刻問道:“這是哪裡來的?”
秦管事並不繞彎子,聲音溫潤卻乾脆:“上次二少爺讓我尋的那個老翁,剛剛有訊息了,這罐子就是他家的手藝,只是燒製的店鋪和窯都被人佔去了,但手藝還在。”
祁昀一聽,就知道里面另有名堂。
既然是家道中落,想來背後必有緣由,可是這般好顏色確實是極好的,放過了再找卻不容易。
於是祁昀道:“你去細細打聽,若是能幫就幫一把,若是不能,他有多少這種瓷器我都要了。”
左右兩條路,都是可行的。
秦管事心領神會,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