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昀伸手拍了拍他的腦袋:“行。”剛剛祁明也辛苦了,祁昀不至於吝嗇一雙筷子。
祁三郎立刻笑了起來,樂顛顛的跑去桌邊坐下。
菜上來的很快,祁昀只是吃了兩口就撂下筷子,心裡有事確實是難以下嚥,倒是祁明,吃的開開心心,光是飯就添了兩次。
宋管事年紀大了,喝兩碗湯就覺得半飽,吃起東西來慢條斯理的,卻不耽誤和祁昀說話:“二少爺,之前商隊回了信兒,說是已經出關了,路上沒遇到什麼阻攔,人的話,除了一個護衛病了一陣,其他人都好好的。”
祁昀點點頭,讓自己心思安定了些,聲音也沉穩不少:“這便好,讓他們不要斷了聯絡,該說的話說清楚就是了。”
“我記下了。”宋管事聲音頓了頓,接著道,“還有個事兒,可能不好今天拿出來說,但是事情發生的急,還要二少爺拿主意才是。”
祁昀拿了個包子遞給祁明,眼睛則是看向宋管事:“但講無妨。”
宋管事組織了一下語言,才道:“咱們酒鋪裡面的陶罐,有一部分是林家供的,只是我昨兒個聽說,林家五郎出了事兒,得了病。”
祁昀微微皺眉,若是尋常病症,宋管事不會拿來跟自己說的:“什麼病?”
宋管事瞧了瞧臥房方向,念著裡面還有二少奶奶和剛出生的小少爺,臉上有些難以啟齒的神色,只能模模糊糊的說:“似乎是髒病。”
如今能被稱呼為髒病的,多是煙花柳巷裡染回來的惡疾。
哪怕不是逛窯子逛出來的,生活作風也很有待考究。
鬧得讓宋管事都知道,怕是動靜不小,祁昀微蹙眉頭:“以後他家的罐子不用再採買了,換一家就是。”
宋管事沒想到祁昀這麼快就下了決定,有些驚訝。
而祁昀神色平靜:“他家五郎生病,本與我們的生意無關,可是這樣的事情都摁不下去,想來也管不住什麼旁的了,這麼一鬧,林家的名聲就敗了。販瓦罐的那麼多,沒必要牽扯上他們。”
惡症,不同於普通病症。
即使祁昀當初病的要死要活,也沒有人說祁家的長短。
但是家裡出了這麼一個惡疾的,怕是要全家蒙羞,掩蓋起來尚恐不及,居然讓事情傳了出去,估計也不是什麼靠譜人家。如今是個重名聲的年代,名聲壞了,很多路就都堵死了。
祁家和他們本就是生意往來,斷了就斷了,沒什麼可猶豫的。
宋管事立刻應了一聲,而一旁旁聽的祁明則是眨了眨眼睛。
以往祁昀給自己說的,多是書本上的知識,學堂裡學的,也只是孔孟之道,但是這活生生的人世間並不是完全能套用書本的,一些為人處世祁明並不清楚。
這會兒聽了祁昀和宋管事的話,祁昀的眼睛轉了轉,似有所得。
可是下一秒,就被祁昀用筷子打了腦袋。
祁三郎有些懵,捂著頭看著祁昀。
就見自家二哥淡漠著臉對著自己道:“這些事情你撿著聽就是了,莫要全學了去。三郎你以後身在仕途,萬事要光明磊落,算計人心只是小道,你要做的不止於此,也就不用學這些。”
可還有半句話,祁昀沒說。
官道的沉浮,遠比商場來的波詭雲譎。
尋常的算計到了官道當中,什麼都不算,真正的生死之局祁明還沒瞧見過。
可是祁昀卻不讓他過多接觸這些,是為了不把他養歪了。
現在的自家三弟年輕,讀書讀的為人方正刻板,這樣很好,有了一個立身本性才能去對著未來有可能跌宕起伏的朝堂。
而那些為官者的只會,祁昀自問不懂得,也教不會他,那就索性都不管,都不說。
現在只要穩住了他的本心,讓自家三郎能方正的長大,日後若是真的能考個舉人之身,到時候自然能去拜個官家學堂,到那時再學不遲。
若是早早的就琢磨人情世故,反倒會養歪了根基,妨礙了以後的路。
但這些祁昀一個字都不會告訴祁明,只是淡淡的同他道:“好好吃你的飯,等會兒還要去習字,莫要忘了。”
祁明應了一聲,乖巧的扒著碗裡的飯,格外專心致志。
宋管事瞧著他們兄弟相處也覺得有趣,聲音裡則是帶了些感慨:“那林五郎說起來還是三少爺的同窗,可如今瞧著這境遇不同,到底還是家教不同。”
祁昀聽出了宋管事的奉承之意,只是點點頭。
可是祁明的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