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工友到邊上質問:“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想幫我,只是為了騙我請客?”
“怎麼可能?我這是在教授你如何追女人,你看車間一枝花不是被你勾搭上了嗎?”矮個工友衝那女工友擠眼。
“什麼一枝花,什麼勾搭?我要追的是齊……算了,我不跟你說了,我去找她。”
“找什麼找?一個鄉下丫頭就算長得好,又哪裡比得上城裡上班拿工資的姑娘?你真是個傻子!”
“我跟你說不清楚!”
兩人在食堂爭執間,餘國慶騎著破腳踏車,帶著齊悅駛出了機械廠。
“你跟那小子道什麼歉?”
一出大門,餘國慶扭頭不滿地說道,“那小子對你糾纏不休,若不好好教訓他一頓,回頭他還得纏你。”
齊悅白了他一眼:“你在人廠裡教訓人,是想被人教訓吧?再說,他在城裡上班,我住鄉下,以後根本沒什麼相見的機會。”
餘國慶卻不贊同:“下週送葷香蛋,你不用來。”
齊悅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於是點頭答應了。
接下來,餘國慶帶著她七歪八拐,遊躥在街道小巷之中,最後行駛到貫穿城市的江邊。
兩岸秀山起伏,江水碧綠,竹筏擺渡,頭戴斗笠的漁民熱情地招呼他們,問他們要不要遊船。
餘國慶沒有理會竹筏,帶著她去了一座橋下,橋下
有十來艘烏篷船,不時有人進進出出,還有生火造飯的,炊煙了了。
齊悅隱約猜到,這裡怕就是餘國慶口中的黑市了。
一個身穿絳紅色背心、腳穿草鞋的中年男人從烏篷船裡走出,身材幹乾瘦瘦的,貌不驚人,看見餘國慶時眼睛一亮,笑著迎上去:“我今日運氣好,一大清早一條大魚自動跳到船上,正熬著湯,你來了,咱兄弟正好喝一盅。”
“那感情好。”餘國慶笑著與男人勾肩搭背,轉頭囑咐齊悅在將江邊等著。
“這是餘兄弟的媳婦吧?自家人,一塊進來。”漢子熱情地邀請。
齊悅紅了臉,剛要解釋自己與餘國慶的關係,餘國慶先開了口:“我家鄰居的小孩,非要跟著我來長見識,哥你別理她,咱自進去喝酒去。”
齊悅:“……”
江邊的風把她的頭髮連同心都吹凌亂,她什麼時候從外甥女變成鄰居家沒見識的小孩了?
那男人聽了餘國慶的話真就沒再理會她,拉著餘國慶進了烏篷船。
齊悅等在外面,烏篷船上的人打量她幾眼,但沒有一個人上前招呼她。
進出烏篷船的人多半神色戒備,或慌張,一個進出,身上帶著的東西多會有增減,行色匆匆。
“走了。”
半個鐘頭後,餘國慶從烏篷船裡出來,臉上帶著笑,從她手裡接過破腳踏車。
齊悅只看他輕鬆的神色,就猜到魚苗的事多半解決了。
果然,離了江邊,餘國慶就對她道:“跟人談好了,五天後,他划船運魚苗到資江鎮外的江上,我們去接就好。”
齊悅鬆了一口氣:“他送到資江鎮上,可省了我們不少功夫。”
餘國慶嗤了一聲:“這價也不便宜,五十斤魚苗足要了我五十塊,都足夠我買一百斤的活魚了。”
齊悅眼珠轉動,狐疑地打量他:“舅舅不像是肯吃虧的人。”
餘國慶笑了:“果然還是外甥女瞭解我,他要價高,等禾花魚長成了,他得去資江鎮免費運走。”
“舅,你是把魚都銷給他?他能都吃下嗎?”齊悅驚愕。
“你別看他穿得破爛,整條江上就屬他能耐大,不過一兩千斤魚,若他吃不下,整個市裡就沒人能吃下。”
齊悅回想了一下那男人的容貌,發現自己居然想不起來,顯然沒什麼特色,很是佩服地點頭道:“果然不能以貌取人。”
“那是,在咱村子那一片人眼裡,你舅我是二流子,但在黑市上,我也是一號人物。”
“舅,咱別吹了,牛要上天了。”
“你個小丫頭,敢說你舅吹牛?信不信我把你丟在市裡。”
“不信,你敢丟我,外婆能把你耳朵擰下。”
“看來為了保住我自己的耳朵,也得把你好好帶回去。”
說著笑,舅甥倆趕到汽車站,恰好趕上早上那輛班車回返,車上司機還給他們留了座,齊悅道了謝,坐在座位上不一會就困得睡著了。
只是睡不安穩,搖搖晃晃的,不時有孩童的啼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