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還有比對著自己的仇人卑躬屈膝、百般討好的事兒更讓人鬱悶、憋屈的嗎?!
但,所有的鬱悶、憋屈、委屈、暗恨韋淑妃全都忍了下來,因為她深信。總有一天她將這些統統還給長公主。
哦,對了,還有長公主的兒女們。
思及此,韋淑妃繼續道:“武庫被盜,該被問責的是武庫中尚署令以及看守的庫丁,另外,京兆府和金吾衛也難辭其咎……這些與崔家、與蕭氏有何干系?”
頓了頓。韋淑妃覷了眼平安的臉色,見她被自己訓斥竟沒有面露不耐。心中納罕,但她還是接著說:“我知道,今日確實有一兩個刺史上書,說什麼‘武庫之事皆是崔氏之過’,言語間竟是責怪蕭南的學生不該研製火器,這、這不是荒謬嗎?”
就好比一人家中有件奇寶,結果被人盜了,官府不說去追查盜匪,反而怪人家不該藏有奇寶。
說出這種話的人。真真無恥至極。
另外,陳武研製出了火器,為大唐添了件傲視戰場、碾壓敵手的神器,絕對是足以載入史冊的偉大發明,與聖人也是件可以被後人讚譽的功勳。
沒準兒後世的子孫,還會將它的出現與其它的重大發明加在一起,冠以什麼‘n大發明’的美名。子子孫孫都為之驕傲呢。
當然,那些都是後話了,就目前而言,西邊還在打仗,邊境線的不少郡縣,正是有了可以架在城門垛口上的火器,才輕鬆的擊退賀魯部三不五時的偷襲。
可以說,火器在平定西北的戰事中發揮了極大的作用。
聖人非常重視火器,進而也非常看重推廣火器的崔幼伯。而蕭南的女兒能忽然得封縣君,其中便有火器的功勞。
如今正式跟西北交戰的關鍵時刻,軍器監剛剛督造出來的原該運往前線的火器被盜了,聖人正憤怒著,那兩個不長眼的御史卻在一邊說這樣的怪話,這不是自己找抽嗎?!
為了不讓平安也跟著去‘找抽’,韋淑妃反覆叮囑,“平安,我知道你恨蕭氏,可現在正是最要緊的時候,一切都以大局為重。你、你千萬別做傻事呀!”
若是放在平時,韋淑妃定不會說得這般直白,但到了現在這個關鍵時刻,她也顧不得女兒的感受了。
被母親這般看不起,平安並沒有生氣,她反而乖巧的點點頭,“阿孃放心,兒明白。”
她心裡卻在暗自得意:嘖嘖,這次的事兒辦得真不錯,瞧,向來精明的阿孃都沒有發現。
呵呵,阿孃,您老就等著看戲吧,兒向您保證,用不了半日,長公主母女那兒定會有麻煩!
……
“阿嚏~~”
許是平安的怨念太大了,被反覆唸叨、惦記的蕭南終於打了個噴嚏。
拿帕子擦了擦鼻子,蕭南也沒在意,問道:“崔氏之過?武庫被盜怎麼與咱們家扯上關係了?”
聯想到自家也被盜了,她心底悄悄嘀咕:難道偷盜武庫的歹人,亦是那群打劫自家山莊的人。而他們攻打武庫的火器,便是從自家盜去的那些?!
可、可她的山莊畢竟只是私人宅邸,被盜也只是昨夜發生的事兒,只要主家不去報案,官府應該不會主動追查。
就算歹人偷盜的時候弄出了動靜,引來武侯關注,但訊息也不可能這麼快就傳到旁人耳朵裡,而那個‘旁人’也不會如此迅速的寫出彈章呀。
等等……
蕭南猛地想起一事,低聲道:“對了,我記得崔嗣伯似是在武庫任職?”貌似就是那位要被問責的苦逼中尚署令?!
紅花眼中閃過一抹敬佩,她沒想到蕭南的記性這般好。思維跳躍的如此迅捷,根本不用自己提醒,蕭南便已經想到了。
“夫人的記性真好,”
習慣性的讚了蕭南一句,紅花繼續道:“崔大郎君任武庫中尚署令。就在方才,聖人已經宣旨,將他及武庫相關人等押來問話。”
原來與山莊被盜的事兒無關,蕭南鬆了口氣,緩緩點頭,“所以御史才會彈劾,說崔嗣伯瀆職?”
紅花猶豫了下,有些不解的回道:“不是。婢子聽說那御史並沒有直指崔大郎君,而是、而是彈劾咱們家郎君!”
蕭南皺眉,下意識的說:“咱們家郎君?他如今人都不在京城,武庫之事與他何干?”
忽然間,她似是想到了什麼,沒好氣的罵道:“好個無恥、黑心肝的鼠狗輩,竟、竟——”
蕭南都想不出什麼話來形容那御史的行徑了。無恥、齷齪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