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蕭南就是有再大的怒火,今日也要忍上一忍。切莫做出當眾逐客的失禮舉動來。
蕭南眼底閃過一抹異彩,心道,這個柳氏不簡單呀,難怪能在薛禮尚在貧寒之時便一眼相中了他,進而說服了父母,下嫁薛家。
如今妻憑夫貴,柳氏也在兩三年前得封三品郡夫人,也算是對她投資眼光的一種巨大回報了。
只是……蕭南的雙眼微微轉動,如果柳氏沒有跟蔣氏一起來。自己定會熱情招待。
可偏偏柳氏將一個沒有受邀的‘惡客’帶了進來。蕭南即使有些欣賞她,也無法給她什麼好臉色。
這個蔣氏,蕭南只見過一次,且還是她初嫁入崔家的時候。但因著她與那一家子的關係,哪怕隔了近十年。蔣氏也發福了許多,蕭南還是能一眼認出來。
看到蔣氏,蕭南就想到了那個曾經噁心了她好幾年的賤婢,繼而又想起了近期坊間盛傳的流言,她的笑容愈發冷淡、疏離。
只見她微微頷首,非常客套的說:“薛夫人說笑了……”
正欲再胡亂寒暄兩句就閃人,一旁的蔣氏卻不肯做佈景,她見蕭南始終沒有理睬她,心下暗暗氣惱。
她客女出身,原就不是什麼有見識的人,眼界有限,更談不上什麼涵養、城府,這些年她的夫君從一介部曲一躍成為從五品上階的軍器少監,而她這個客女也水漲船高,如今亦有了五品的誥封,絕對稱得上從地獄飛昇天上。
身份的驟變,讓蔣氏的性格也變得有些矛盾,她極力想表現得‘高貴’,但某些印刻在骨子裡的東西早已養成了習慣,在她不自覺間便會顯露出來,時常鬧些笑話。
然而越是如此,蔣氏越是刻意的想做些什麼,以求遮掩這種‘習慣’。
實踐了好幾年,她發現,唯有自己表現得囂張、驕傲一些,才能‘震’得住場子,才能讓身邊的人(礙於薛家和崔德志的權勢,不得不圍攏在蔣氏身邊的低階官眷們)對她刮目相看。
蔣氏混不進什麼高檔的社交圈,在她那個小圈子中,她的品級最高,所以很是享受了一番旁人的討好與恭維。這讓她多少有些得意忘形。
所以,雖然今天來之前,崔德志反覆叮囑了她好幾遍,讓她收斂些性子,但那種‘得意’也已經養成了習慣,尤其是面對舊日同樣出身的‘姐妹’時,她的得意簡直無法言喻。
但,崔家畢竟是她的舊主,而蕭南還是她嫡親小姑子的主母,再加上她今日是來求情討饒的,所以對上齊國夫人的時候,她下意識的露出‘諂媚’的笑容。
可蕭南直接無視了她,這讓習慣了有人吹捧的蔣氏很是羞惱,因自卑而刻意衍生出來的驕傲,直接沖垮了蔣氏的理智。
“咯咯,”蔣氏拿腔作勢的將帕子抵在唇下,先學著貴婦們的樣子輕笑幾聲。
只可惜她只學到了形,卻未學到什麼神,笑容沒有半點優雅可言,反而讓周圍的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柳氏更是下意識的往一側挪了挪身子,用實際行動表示:我跟這人不熟!
蔣氏並沒有發現,笑完後,道:“哎喲喲,夫人說薛夫人客氣,依妾身看,竟是夫人客氣了呢。咯咯,咱們又不是外人,若細算起來,妾身還是崔家的親戚呢——”
她的外甥可是榮壽堂的庶長子呀,雖然死了,但卻是上了族譜,葬入崔氏洛陽祖墳的小郎君呢。
她蔣氏雖出身卑賤,可卻是崔家小郎君嫡親的舅母呢,如今她又有了封號,崔家就算不拿她當正經親戚,好歹也要客氣一二吧。
結果呢,蕭南竟然如此羞辱與她,哼,你讓我不好過,我也戳戳你的痛點!
此話一出,蕭南還沒有怎樣,柳氏卻已變了臉色,看向蔣氏的目光滿是怒氣:孃的,她真想抽死這個蠢婦。你丫今天是來賠罪兼討情的呀,還是來拉仇恨的?
你個蠢婦,你若是想死那就自己去死呀,為甚要拉上我們薛家?
是,當年你男人崔德志幫了還在貧困中的薛禮,可這些年來,薦崔德志入仕、幫他升遷、為崔家處理各種麻煩……拉拉雜雜的近十年,就是天大的恩情也該還完了吧?!
更何況,崔德志對薛禮的恩情也不過是資助了錢財,只這些年薛家花在崔德志一家人身上的錢,早已超過了n倍。
柳氏可以摸著良心說,薛家已經不欠崔德志什麼了,今日她肯帶著蔣氏進來,已經算是看著這些年的情分上的‘義務幫忙’了。
偏蔣氏這般拎不清,柳氏當場弄死蔣氏的心都有。
保養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