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時候更是無比謹慎。
這會兒聽了武五孃的‘訴苦’,不知為何,他總有種不爽的感覺——武氏什麼意思,竟然在暗暗指責老夫人和娘子?
聽她話裡話外的意思,竟是在暗示,似乎若不是老夫人和娘子,她不會落得下嫁個寒門士子、遠嫁他鄉最後悽慘守寡的下場。
這、這叫什麼話?
日子都是自己過出來的(崔大吐槽:咱是深有體驗呀),且當初為她談定婚事的是她的父母,她婚後過得不好,該怨恨的也是她的孃家,關他家老夫人、娘子什麼事兒?!
崔幼伯越聽越膩煩,表情實在控制不住了,雙眉禁不住皺了起來。
武五娘卻誤會了,她以為崔幼伯是沒想到自家娘子會這般霸道,害得一個無辜世家女落得如此悽慘的地步。
武五娘甚至在竊喜,或許、或許他在為自己心疼,或者惋惜——當初若沒有蕭氏從中作梗,他們早就成就了好事兒呢。
武五娘會這麼想,倒也不是她自我感覺良好,而是她對崔幼伯的印象還停留在九年前(崔大怒: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另外她覺得,她與崔幼伯的基礎很好,再加上她之前過得確實悽慘,崔幼伯也曾數次感嘆她‘可憐’,最最重要的是,她武五娘可是崔幼伯的救命恩人呀。
並且,武五娘是拼著自己的性命救了崔幼伯,她的這種行為,只能用‘情’來解釋,至少在外人看來,她與崔幼伯應該是有情的。
否則,只一個七拐八繞的親戚關係,絕對不能令她捨身救個外人。
在武五娘想來,崔幼伯是個聰明人,旁人都能看透的事實,他也應當能領會。
武五娘瞭解男人,尤其是驕傲、自負的世家子,倘或有那麼一個世家貴女,肯為了救他而捨棄性命,他暗自得意的同時,定會牢牢的記在心頭。
即便無關情愛,他也不會把她想得太糟,至少會相信她,相信她的話!
也正是因為這份篤定,武五娘才不斷的在崔幼伯面前暗示,她想讓崔幼伯知道,他那個被滿京城人譽為‘賢婦’的娘子,並不如面兒上表現得那般賢惠、大度。
蕭氏不但不大度,相反她善妒,甚至還因此害得一個貴女潦倒落魄,只能依附遠房親戚過日子!
忍著怒氣,聽了兩耳朵自家祖母和娘子的壞話,崔幼伯臉色極差的回到了書房。
坐在書案後,他沉默良久,足足過了一刻鐘,他才緩緩挽起袖子,滴了幾滴水在硯臺裡,拿起墨錠慢慢的研磨。
守在門外的澄心聽到動靜,忙推門進來,趕到書案前,恭敬的說道:“郎君,讓奴來吧!”
崔幼伯將墨錠放在一邊,又捉起一支毛筆,頭也不抬的說道:“不必了,我這裡不用你伺候,你出去吧!”
“是,郎君!”
澄心不敢耽擱,麻利的行了個禮,然後悄聲退到門外,合上房門,重新坐回廊廡下的胡床上,繼續聽候差遣兼放哨。
打發了小廝,崔幼伯沒有耽擱,抽出一張紙,用鎮紙壓好,把毛筆蘸足了墨,開始伏案寫家書。
這次不同於平日的家書,崔幼伯寫得很長,足足有三四頁紙。
寫完後,吹乾墨跡,小心的將信摺好,暫時放在一個帶鎖的匣子裡,待雪娘子從京裡回來後,再把信送回家。
就在此刻,窗外響起一陣熟悉的鳴叫聲,崔幼伯忙起身來到窗前,拉開窗子,一道雪白的身影迅速從空中飛入窗內。
崔幼伯雙手抱住攬入懷中,親暱的用手摸了摸它的羽毛,笑道:“正想著你呢,你便來了。”
一邊說著,他一邊抱著雪娘子往裡走。
坐回書案後,崔幼伯將雪娘子放在案几上,從它的右爪上解下一個木紋信筒,拍拍它的腦袋,然後揚聲道:“來人!”
書房的門瞬間被開啟,澄心躬身行禮:“郎君,有何吩咐?”
崔幼伯一指几上的雪娘子,吩咐著:“吩咐廚房給雪娘子準備些新鮮的肉食,另外,再讓它好好休息一日,明天還要它送信回家呢!”
澄心連連點頭,伸手抱過雪娘子便往外走去。
房門再次關閉,崔幼伯這才用鑰匙開啟信筒,抽出一沓厚厚的白紙。
“咦?這、這是阿沅的筆跡?”
崔幼伯開啟第一張,發現這是一幅小幅的畫像,畫紙上畫著四隻身著統一服飾、長相卻不盡相同的小包子。
再一細看,他才發現,這畫像並不是出自蕭南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