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樑上的鐵鏟,就跑去東屋挖暗窖。
暗窖本來上面只封了一層土做掩飾,自上次被搜過一次後,鳳天幸又重新弄了一遍,暗窖門往下移了快半米深,又專門踩過土更結實。曲紅霞光想著挖暗窖拿藥,渾身力氣跟使不完一樣,沒多久就挖到了暗窖上蓋著的木門。扔了鐵鏟從裡面拿了藥上來,才想起沒有熱水,渾身急得一頭汗,用毛巾包著雪放在馨妍額頭給她降溫,曲紅霞趕緊的用雪擦了陶罐的泥,清水洗了兩便開始燒熱水。
養過孩子的人都知道,很少生病的孩子抵抗力很好,但只要生病很多都來勢洶洶,一兩天別想能康復。水燒的不多,所以也燒的很快。等開水溫度適中,把半片撲熱息痛片碾碎成粉末倒進碗裡。在把馨妍從床上抱起來碗湊到她唇邊喂。馨妍就是燒的迷迷糊糊也還是有意識,又不是真的兩歲孩子,了入嘴的苦味真的太苦,加了黃連的中藥也沒這藥哭。皺巴巴著臉上的表情,抿著嘴想緩一緩,結婚越緩後韻越是哭。
真傻,就應該一口氣喝下去,要苦也就一次的罪。差點被自己蠢哭了的馨妍,眼淚汪汪可憐兮兮的望向孃親,曲紅霞趕緊心疼的哄道:“妍兒乖,喝了藥病就好了,忍忍就喝完了。”
馨妍看看碗裡一湯勺的藥量,硬著頭皮咬牙湊上去一口給悶了。曲紅霞趕緊的從瓦罐裡在倒些熱水,衝一下碗上粘著的藥末讓馨妍喝下去。一嘴的苦味就是喝下去半碗開水,嘴裡仍舊淡淡的苦味壓不下去。睡在床上被孃親捂上棉被,馨妍眨了眨酸澀的眼睛,迷迷糊糊再次睡著,不用因為苦味覺得噁心了。
再次被孃親喊醒,馨妍覺得渾身粘膩膩的,身上除了依舊酸澀乏力,倒是不覺得渾身發冷了。曲紅霞伸手在馨妍衣背裡摸了摸,除了潮乎乎出的汗,體溫好在恢復了正常。曲紅霞也不敢大意,要知道小孩子最容易反覆起熱。從拿了套乾淨衣服,在被窩裡捂暖才敢給馨妍快速的換上,連晚飯都讓馨妍坐床上吃。
只馨妍嘴巴里又苦又澀,根本沒胃口吃飯,要不是不想孃親過於擔心,馨妍連一小半都咽不下去。好在曲紅霞也知道生病的人胃口都不好,也沒哄著讓馨妍繼續多吃幾口。吃了飯天也已經漆黑,瓦罐裡裝了滿滿的水,架在火上能一直有熱水。馨妍下午睡了不短的時間,躺在床上一時也沒睡意,睜著眼睛藉著堂屋裡燃著的微弱火光,仔細描繪著孃親的五官。
比起已經中年仍舊儒雅英姿的爹爹,孃親的五官要普通很多,但卻勝在氣質溫柔賢淑,是賢妻良母的典範。常言娶妻娶賢,納妾納顏,馨妍一向不覺得容貌有多重要。再美的容顏,等新鮮勁過了,顏色再好也是昨日黃花,再無先前恩寵。這個時代三妻四妾是犯法不被准許的,給予女性更多保障,可這個保障對很多人也不見得有用。
馨妍一直都知道爹爹孃親是有故事的人,爹爹能拋開傳宗接代的思想,守著孃親過了半輩子,更是難能可貴,可反之又何嘗不是孃親的魅力,讓爹爹寧願絕宗,也始終如一。貧賤夫妻百事哀,相守相愛人間真情。能這樣一對父母,馨妍覺得可能不知道輩子做的善事修得福德,連著繼續了兩輩子的福報。
胡思中不知何時睡著,夜裡被孃親喊醒,懵懂中喝了摧殘味蕾的藥,第二天一早醒來,馨妍已經覺得身體基本沒什麼問題了。一直堅信中藥可靠的馨妍,對親身經歷證實,西藥的速效中藥真的比不上。稚兒高熱,會夭折的記錄沒人比她清楚,前世的弟妹就因高熱夭折了兩個孩子。而她,一片藥基本已經安好,這個世界的神奇果然很多。
病好了也被拘在家裡,曲紅霞顯然被嚇到不敢讓馨妍出門,馨妍本就耐得住性子留在家裡學寫寫畫畫也挺好。只馨妍留在家裡,曲紅霞卻不能天天在家,田婆子被打斷的腿就需要醫治,鳳天幸不在村子,一知半解的曲紅霞被請去給人看病。可除了從家裡整理好的草藥中挑些活血化瘀的讓田家人熬藥喝,也真的沒別的辦法。
馨妍倒是知道幾個斷骨養傷的方子,可問題是家裡也沒有藥方需要的大部分草藥,她有心也無能為力啊。田婆子本就年齡大身體大不如前,被打斷腿的疼痛不說,吃食上也沒法進補,就算田家兒媳已經儘可能省下口糧給婆婆吃,可田婆子哪裡忍心。老人總是認為,她活著也是遭罪,不如死了還能給幾個小孫子省點口糧。
人一旦存了死念,精神氣就散了大半,吃不好又有意的不進食,才短短十來天就出氣多進氣少。田家兒媳上門拉著曲紅霞的手就是一陣哭。
“嫂子,求你救救俺娘吧,這樣下去……俺娘撐不住幾天了。俺當家的和大兒子都不在,出了這事,等他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