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理他。
周舉殷勤地道:“爹,你要看那樣?我給你開啟。”
週中指了指那個藍布包袱。
周舉開啟,把裡面的布攤開來。
“他爹,你咋買這麼多細布?多費錢啊。”邵氏摸著細軟的棉布,心裡直抽疼,想著家裡沒銀子買回老宅子,她不禁埋怨道。
“娘,咋能這樣想呢。我們家如今是秀才門第,那能還和之前一樣,穿著粗布衣服出去讓人笑話不是。”周舉覤著爹的臉色說話,看他臉帶了點笑,知道沒錯,越說越起勁,吩咐小邵氏,“先給我裁兩身衣服出來,得是長衫,別做錯了。”
小邵氏嗔道:“爹孃還沒說話呢。”
“對對,先給爹孃做兩身。”周舉趕緊描補描補。
“那能都用了,一人做一身,你們爹做兩身,其餘的收起來先放著。”邵氏咬著牙分配,這麼好布都該放起來,“平時幹活還是穿粗布,這身衣服出門穿。”
“這布比縣裡買的便宜,大家都做兩身也有過替換。”週中發了話,邵氏悶悶不樂地把布分到兩個媳婦手中。
二娃蹬蹬地跑到桌前,把那布看了好幾眼,拍著小手叫道:“我有新衣服穿了,新衣服穿了。”
大丫睜著雙亮亮的眼睛,“爺爺奶奶的衣服,我做。爺爺,我給你做好看的長衫。”
“乖。”週中招手叫她過來,從另一個灰色包袱裡拿出一個盒子,“看看,這些都是你的。”
那個盒子是普通的杉木做的,只是上面刻了好些花,在莊戶人家來說也是個好物件。一家子人的眼光全給這個盒子吸引住了。
大丫緊抿著唇角,看著爺爺,見他又點了點頭,雙手使勁在衣服上擦了擦,才輕輕地開啟盒子。以假亂真的各式絹花十來枝,另有兩隻小金釵,金子打得薄薄的,攢成一朵花,另一隻則是好幾朵指甲蓋大的花攢成一大朵,都是十來歲小姑娘帶的頭飾。
一聲驚喜的尖叫衝突屋頂,大丫顫抖著雙手,“爺爺,真的是給我的嗎?”
“我們家只有你一個姑娘,除了你還能有誰?”週中摸了一下她的頭,慈愛地道。
二娃踮著腳尖往盒子裡看,“哇,金子。”扭頭扁了嘴兒,“爺爺,我也要金子。”
週中捏了捏二娃圓起來的臉蛋,把他抱在膝蓋上,指著小金釵道:“那姑娘家用的東西,你是小男子漢,不能用。”
小小人兒最知好歹,見週中待他親近,二娃立時撲在週中懷裡撒起嬌來,“爺爺,大丫姐有金花,我沒有。”
週中點了點他的小鼻子,哄他,“等我們家掙了銀子,就給二娃和大娃一人買塊玉佩系在腰上。”
雖是畫餅充飢,好歹爹沒有忘記他們二房,小邵氏眼中的不平少了些。
週中又從灰色的包袱裡拿出二匹蜀錦,一匹團花大紅蜀錦,一匹折枝牡丹石青色蜀錦。一時放在桌面,光彩照人,邵氏手都不敢伸去摸一下,就怕手上的繭子抽了絲。週中把石青色蜀錦遞了過去,“這一匹給你和老大家,老二家的各做一身衣服,出門待客時好穿,那匹就給大丫。”
大丫忙擺手道:“我都有了金花,這錦繡我就不要了。”
“這些東西全是因你故才得到,你拿去吧,也先給自己做一身衣服。”
看著眼巴巴地望著他的兩個兒子和兩個孫子,週中忍著笑,又拿出二匹湖綢,“這些就給我和老大老二,大娃二娃一身做一身。”
屋裡眾人俱露出笑,二娃更是在屋裡跑圈圈,歡呼,“我有綢衣穿了。”
趁著高興,周舉也不等明日,當即去了六叔家以一種得意的語氣道:“六叔公,我們不換房了,我爹說了我們家要買一百畝田地。”
“啥?一百畝地?”六叔驚了起來,好半晌才自言自語,“周家真是發了喲。哎。”
六叔家不遠的趙里正家時,胡氏跟趙里正埋怨道:“這些天,我沒少去奉承那婆娘,你什麼時候去說免稅的事?別讓周家族裡那些人佔了先,害我白費功夫。”
“啥叫白費,跟秀才家打好關係,怎麼都不會吃虧。”趙里正來了一句,又道:“這幾天我想了想,看周氏族裡的架勢,這免稅的田未必能落到我們頭上。”
正說著話,就見著周舉在進來,大大咧咧地道:“里正叔,我家準備買一百畝田地,叔幫我家留意,留意。”臉上是說不出的得意和顯擺。
趙里正都不知周舉啥時候走的,直愣愣地一雙眼道:“一百畝地,一百畝地喲……”
胡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