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雲清一把按住楊奕,兩人雙雙趴在了地上。楊奕不知發生了何事,緊緊捂著自己的嘴,一雙眼瞪得如銅鈴般大,滿臉的驚恐。
透過草叢,魏雲清隱約看到有兩個人在不遠處走動,只聽得二人正在交談。
“王洪,你說眼看著都要到大營了,咱們李副將怎麼還要紮營休息?”其中一人不解地問道。
王洪呸了一聲:“仗都打完了,李副將跑那麼快乾啥?功勞都被人拿走了,他哪裡用得著拼了命趕路!”
“這倒也是啊!”先前的聲音恍然大悟道,“可你說李副將這麼厲害,怎麼起初不派李副將來?”
“噓!”王洪的聲音陡然嚴厲起來,“這些事跟咱們這些小兵無關,你若想多活幾天,就少問,最好不問!”
先前的聲音似被嚇住,沒敢再多問。
王洪又嘆息一聲道:“唉,咱們李副將到底還是太年輕了。我看咱們還是去看看,他一個人也不知跑到哪兒去了,沒咱們這些親衛在旁邊,別出什麼事才好。”
先前的聲音立刻應道:“是啊,咱們快去找李副將,他還沒吃晚飯呢!”
兩人是出來撒尿順道聊天的,解決了私人問題後就掉頭回去了。
耳聽得這兩人討論的聲音,魏雲清緊張得手心都是汗。等他們走遠,她才放鬆下來。他們口中的李副將,想來就是之前那個李卓了。聽他們討論,她也大致明白為什麼那位李副將心情不好一個人跑出去烤兔子,反而被她佔了便宜。每個國家的朝堂上都可能有派系爭鬥,而這位李卓李副將也不知是太年輕了還是因為派系之爭,連上戰場的機會都不給他,他這樣的年輕人,能不負氣嗎?
而在不遠處安營紮寨的,應當就是李卓的親兵,既然是親兵,應該人數不會太多。不過,人數再少肯定也比他們多,個個武力值還高過他們兩人,等那兩個士兵去找李卓發現他昏了,之後或許會在李卓的命令下搜捕她,她還是趕緊帶著楊奕跑吧!
雖然身心俱疲,但在魏雲清大致講清利害關係之後,楊奕也不敢喊累,跟著魏雲清繞了個大圈前行。
二人這一走便是一夜,天微微亮的時候,二人聽到了人聲,男人,女人,大人,小孩,所有人的聲音都帶著疲憊,絕望,茫然和無措,交織成了一曲擾人心神的悲歌。
出生於和平年代的魏雲清,只在影視作品中見過戰爭場面,因為知道那都是假的,所以她看著也沒多大的感覺,更多的只是因為男女主的感情而動容。
現在,活生生的戰爭遺害出現在她面前。外頭經過的,正是一大批衣衫襤褸的難民。他們身上散發著無助絕望的氣息,帶著僅剩的期望,互相攙扶著向前。
楊奕身處深宮,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景象,怔怔的回不過神來。
還是魏雲清先回神,拉了楊奕一把,兩人一起躲到樹後。
回想著剛才看到的那些難民滿面灰塵,衣衫襤褸的模樣,魏雲清心裡一陣陣難受。這就是戰爭,殘酷無情的戰爭,手握重權者可以運籌帷幄,一計定乾坤,而底層百姓,就只能流離失所,朝不保夕。
魏雲清沒給自己太多的時間傷春悲秋,現在她和楊奕與那些難民沒區別,甚至情況更糟。楊奕是皇帝,被大宋國軍人知道身份的話,至少也會被抓走,而她已經跟大宋國的那位副將李卓結仇,被抓住也不會有好下場。
因為身上的衣裳曾經惹李卓懷疑,在融入難民群之前,魏雲清想把這衣裳處理了。她脫下身上的衣裳,轉頭示意楊奕把他身上的內侍服也脫下來。
楊奕沒想到魏雲清說脫就脫,望著她光潔的手臂和小腿眼睛都有些發直,被魏雲清不耐煩地催促了一聲,他才趕緊脫下衣裳,只剩中衣穿在身上。
魏雲清拿過他的衣裳,指示他:“去那邊打個滾,把衣服弄得又髒又破最好。”
楊奕猶豫片刻,像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這邊魏雲清穿上了楊奕脫下的內侍衣裳,回頭一看楊奕還杵在那邊,頓時奇怪道:“你幹什麼?還不快點,我們最好跟著他們一起走!”
楊奕這才一咬牙,磨磨蹭蹭地躺在地上,緩緩從這邊滾到那邊,又從那邊滾到這邊。
魏雲清自己還有事做,見他動手了就沒再管他,她不但往身上抹泥巴,往頭髮中塞枯枝樹葉,還用匕首把身上的內侍服劃破了不少。而被她換下的衣服,她用匕首割開,疊在一起包在腳上做成鞋子,又裁了一長條下來當做鞋帶,將這“新鞋子”扎得結結實實。既然她之前從那士兵身上扒下來的衣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