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跟詔獄比起來,那宣城的大牢,簡直如同人間天堂一般。
魏雲清站在牢房門口向外看去。
牢房外頭有幾個錦衣衛在值班,她一個個觀察過去,想找到看上去最容易賄賂的錦衣衛。看了好一會兒,她終於選定了一個人,大聲叫道:“大人!我有內。幕訊息要告訴你!是關於反大梁的亂黨的!他們打算行刺皇上!”
行刺皇上可是頂天的大事,那錦衣衛不敢怠慢,立刻過來道:“你說什麼?說詳細些!”
魏雲清道:“大人,請附耳過來,此事事關重大,請容我慢慢向您說明。”
那錦衣衛卻雙眼微眯,沒有靠過來,只冷笑一聲道:“你若有重要情報,直接說便是,想騙我靠近牢房,你省了那份心思吧!”
這錦衣衛的警惕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曾經有被關入詔獄的朝廷欽犯,因自知逃不過一死,臨死關頭就是利用類似的話語讓值班錦衣衛靠近,一口咬掉了對方的耳朵,此事在錦衣衛中已成了人人知曉之事,沒人再敢在詔獄之中附耳過去——又不是嫌耳朵多!
魏雲清卻不知這其中緣故,見那錦衣衛滿臉警惕,她雖疑惑卻並沒有多想,只壓低聲音道:“大人,我並未想要騙你,只是此事真是事關重大……”
她說著,從懷裡摸出了一張五十兩的一票,在他眼前一閃而過,便又立刻收了回去。
那錦衣衛眼睛一亮,終於稍稍靠近了些,也低聲道:“你這是何意?”
魏雲清忙道:“大人,我想……您能不能通融一下,放我出去?我是真冤枉啊,明明什麼事都沒做,卻被人抓了進來。您瞧瞧,我身上還穿著內侍的衣裳呢,實不相瞞,我是宮裡莊妃身邊的內侍,誰知不慎衝撞了你們這兒的一位大人,他非說我要謀逆,將我抓了進來。我急著替莊妃娘娘辦事呢,宮門落鎖前還得回去,哪兒經得起耽擱?只求大人放我一馬,等回了宮,稟告了莊妃娘娘,娘娘定還有謝禮。”
魏雲清的藉口是手到擒來。她已經觀察過,將她抓過來和在牢裡值班的人不是同一群人,抓她來的人也似乎並沒有交代她的罪行,因此她便又編了這樣的謊言,希望這位錦衣衛能不要多動腦,直接看在錢的份上放了她。
她故意說這樣的話,自然是為了讓錦衣衛放下心防,方便他做出放她離開的決定。如果她告訴對方她是搶了別人的令牌逃出宮的,恐怕這錦衣衛不太可能放了她,可她若將整件事說得那麼正當,想來在他看來,這不過就是小事一樁,不但能得到五十兩銀子,事後還能得到莊妃的感激,何樂而不為呢?
“你說得,可是真的?”那錦衣衛已心動,只是仍在掙扎。
魏雲清忙加了把火,將那五十兩銀子直接遞了過去:“大人,小人保證,我說的話若有一句謊言,天打雷劈!”還好她不迷信,一點兒都不相信發誓這種事,“大人,您若不信,可以跟我一道回皇宮去啊,到時候自有莊妃娘娘身邊之人證明我所言非虛。”
這話一出,那錦衣衛便沒了懷疑,他想,既然眼前這小內侍說得出這樣的話,想來便是莊妃娘娘宮中之人了,否則他又如何敢去當面對質?
他沒有想到的是,魏雲清此刻心裡所想,便是等出了詔獄,這錦衣衛若真想跟她回皇宮詢問,她便立刻想辦法甩開他。
“你跟我來。”那錦衣衛收了銀票,便將魏雲清的牢房門開啟,讓她出來。
魏雲清心中激動,忙走出牢房,跟著那錦衣衛向外走去。
剛走沒多遠,有同樣值班的錦衣衛發問:“李勳,你帶犯人出來做什麼?”
“抓錯人了!”李勳擺擺手,“等小弟回來再跟老哥解釋。”
那錦衣衛瞭然地笑笑,擺擺手道:“你小子可要早些回來啊!”
“一定,一定!”李勳有些心痛剛到手的銀子,不過想著平日裡大夥有酒一起喝,有銀子一起賺,這才稍稍順氣。
魏雲清一聲不吭地跟著李勳向外走去,誰知對方忽然停下,高聲道:“參見鎮撫使大人!”聲音裡帶著五分恭敬五分懼意。
魏雲清一驚,下意識想要抬頭,可腦中一個人的名字跟這官職對應了起來,她忙壓下腦袋,默默地站在一旁。
來人正是百里鉞,身為北鎮撫司鎮撫使,他掌管詔獄,是詔獄的頭頭,雖說品級不算高,可他若有事可以直接向皇帝報告,不必白本衛,權力很大。
他隨意地瞥了手下一眼,視線自然掃過他身後跟著的小內侍,微點頭,繼續向前,可不過往前走了一步,他便停下腳步,回頭衝剛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