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沒有早生十年。”燕七長嘆。
燕子忱哈哈笑,一把兜住她的肩膀:“你忍心讓你娘嫁給別人?”
“唉,所以我忍痛割愛了。”燕七攤攤手。
燕子忱笑著在她腦瓜頂上揉了兩把,轉而問她:“昨兒夜裡被那幫小子纏到半夜,也來不及問你——那個大摩人的眼睛是你弄瞎的?”
“嗯啊。”
燕子忱看著她:“什麼原因?”
“好像是因為技不如我所以想對我行不軌之事,讓我這輩子嫁不得人什麼的。”燕七道。
燕子忱聞言面色未變,只隨手從腳下撿起顆小石子,指尖一彈,這石子便疾電一般射入數十米開外的草從中,“啪”地一聲將一條手腕粗的菜花蛇打飛了出來,半空裡濺出一團血霧,淡淡地道:“你做得不錯,雖然我們未把大摩放在眼裡,倒也不適宜讓有豁免權的使者死在這個地方,否則日後其他番邦外族的使者還怎麼敢來,多少對我朝的公義與公信力也會造成些損失。不過,”說著唇角微勾,卻不是笑,“若使者自己出了意外,那就怨不得誰了。”
燕七拍了拍她爹膝頭給他順毛,道:“別為這事兒動干戈,你已經夠忙的啦,再說我覺得搞瞎他一隻眼睛這個代價已經不輕了,畢竟他也沒碰著我不是嗎。”
“婦人之仁。”遭來她爹一記斜眼鄙視。
“這是要逼著我歷數自己殺人如麻的過往來證明我不是個聖母嗎?”燕七活動著手指,做出一副雙手沾滿鮮血貌。
“一邊兒去。”她爹拎著她後脖領兒把她丟了出去。
“比個箭啵,燕參將?”燕七著陸後回過頭來挑釁她爹,“輸了的交出一個月零用錢啊!”
“臭丫頭,老子不給你點兒厲害瞧瞧還盛不下你了!”燕子忱拍屁股起身大步走了過去。
蕭宸騎馬回到大樟樹下的時候,燕七正在那兒圍觀武玥的馬邊吃邊拉,聽見他過來,扭過頭看了看,問道:“阿玥還沒回來?”
蕭宸搖頭:“大概還在後面。”
兩個人等了半晌也不見武玥回來,便騎了馬沿著方才的賽馬路線兵分兩路去找,蕭宸逆行,燕七順行。
騎馬奔至獵場最北端那片森林處時,燕七忽聽得一聲遠而微弱的呻吟傳自樹林深處,偏臉向著那廂看了一眼,卻在餘光裡瞟見了地面上一片銀光閃爍的東西,勒住馬頭走上前一看,見是馬鞍上的銀飾,而這片銀飾燕七再熟悉不過,因為它正是壕金那套從土豪皇帝處得來的銀鞍上的配飾。
燕七從武玥的馬上下來,將之拴在林緣較為醒目處的樹幹上,而後帶了自己的弓箭,悄無聲息地鑽入林中,一廂觀察著地上的各種印跡,一廂循著它往樹木深處去。
跟著印跡飛速地奔跑了足有十多分鐘,那道呻吟的聲源卻始終沒有找到,而此時她所身處之地已遠離外界,外頭的喧囂已再難傳入到此處,而此處的動靜也無法被外界所知。
然後燕七就在地上看到了一具屍體。
這是個十八九歲的大小夥子,年輕的臉上此刻已是血肉模糊,喉嚨處更是爛得慘不忍睹,身上衣服也幾乎全被抓爛,佈滿著血跡斑斑。只一眼燕七便確定這個年輕人已死了一段時間,所以呻吟不會是他發出的,看他臉和身上的傷痕,似乎是貓科動物留下的爪痕,喉嚨處更像是被獠牙狠狠地撕咬過,這慘烈的死亡方式實是讓人不忍多看。
被虎或豹襲擊了?能幹倒一個成年壯小夥,應該是虎。燕七四下檢視了一番相關的痕跡,見有飛濺的血跡,有掙扎搏鬥的痕跡,也有一撮一撮的虎毛,在周圍的樹幹上還有虎爪撓抓過的跡象。
皇家獵苑裡當然會有大型的食肉猛獸,數量也不少,再加上這個季節很多雌虎處在孕期,為了養活這些母女,雄虎會對能夠入口的食物具有更強的攻擊性。
不過這個人沒有被吃掉,不知是什麼原因,或許正好遇到的是一頭才剛吃飽的虎,而他則是因為闖了它們的地盤或是無意間做了惹毛它們的事才招致殺身之禍的。
只可惜了這個年輕人,不知是哪家大人的公子。燕七並未急於離開去通知人,而是又往深處找了找,幾分鐘之後,她在地上發現了第二具死狀類似的屍體,
這頭虎是有多兇?竟是殺死了兩個成了年的大小夥,更莫說這兩個人身上還帶著弓箭。
燕七依舊循著地上的種種跡象在周圍找了一遍,接著又發現了第三具,第四具,……第十具屍體,無一例外,皆慘死於猛虎的爪牙之下,皆死在今天。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