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歡兒,必須儘快找到你父親,告訴他,燕離沒死,不但沒死還找到了燕無暇。你父親想要玉玲瓏冒充燕無暇之女的計劃怕是行不通了,不但如此,怕是還有殺身之禍。”
李歡拍了拍驚慌不已的酈昭儀,輕聲說道:“我知道了,您別怕,一切有我呢。”
緊緊揪著李歡衣襟的酈昭儀嚥了咽乾乾的喉嚨,目光惶惶的看向神色從容的李歡,“歡兒,燕離他,他怕是已經知道你的身世了。”
李歡微垂的眉眼間掠過一抹冷色。
耳邊響起之前燕離的那一番話,眉眼之間緩緩染上一抹霜冷,目光掠過城門處一片狼藉的屍首,轉而看向街道兩邊探頭探腦往這邊打量的百姓。
“王爺,”灰衣人躍了回來,對李歡說道:“他們已經出城了。”
李歡點了點頭。
目光幽幽的看著城門外絕塵而去的馬車,稍傾,淡淡道:“我們也走。”
酈昭儀霍然看向李歡。
他們也走?走?去哪兒?“歡兒……”
“您適才昏迷之時,燕離已經當眾喝破我的身世,只怕,再不多時便要傳進皇宮。”李歡溫聲對臉色慘白的酈昭儀,說道:“孩兒早有安排,母妃,您不必驚惶。”
“可是,你父親……”
“他昨夜已經出城,燕離一時半會兒趕不上,孩兒安置好您後,便去尋他。”李歡說道。
酈昭儀這才點了點頭。
李歡轉身喊了一側的侍衛上前,吩咐道:“你去跟秦總管說一聲,我有事,要出城一段時日,你讓他替我收拾些換洗的衣服,即刻趕上來。”
“是,王爺。”
侍衛轉身往王府跑去報信。
李歡微微攏了攏懷裡的酈昭儀,用輕得只有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道:“母妃,再好好看一眼京都吧,這一走,什麼時候再回來,就不知道了。”
酈昭儀聞言眼淚忽然就撲擻擻的直往下掉。
她雖然不是生於京都,長於京都,但卻在這京都生活了半輩子,突然就說要離開,且歸期難定,說不難過,是不可能的!
……
七天後,離京都五百里地的樂亭縣地界一處樹林裡。
休息了一夜,容錦才要起身才準備繼續趕路,卻在撩起帳蓬的那一瞬,驀然一僵,下一瞬,她緩緩的放下手裡的簾子,微微仰起下頜,腳步輕盈的走了出去。
竟不知何時,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雪踩在腳下發出“沙沙”的聲音,昨天還是蕭蕭瑟瑟的樹林,只一個晚上的間便變成了一個銀裝素裹的世界。
“啊,下雪了!”
耳邊響起棉絮的驚呼。
容錦回頭朝棉絮等人的帳蓬看去,一瞬間,撞上杏花笑得像糰子一樣的臉,雲珠和蘭心兩個小丫頭更是披著頭髮便跑了出來,抓起地上的雪便互相扔了起來。
“郡主,外面冷,仔細凍著。”
耳邊響起杏雨溫婉的聲音,緊接著身上一沉,身上多了一件青蓮絨的灰鼠斗篷。
容錦笑著拍了拍杏雨替她繫繩的手,輕聲道:“我來吧,你跟她們去玩吧。”
話落,朝已經瘋成一團的杏花幾人的方向努了努嘴。
杏雨抬頭看了一眼,當即便擰了眉頭,不悅的道:“這個杏花,一天不說她,她就能上房揭瓦,都多大的人了,還跟個孩子似的。”
話落,便要提了聲音喝斥,卻是被容錦給阻止了,“你別老說她了,她能保留點天真,不是更好嗎?懂得越多,活得越累,這樣挺好的。”
杏雨嘆了口氣,輕聲說道:“郡主,您別總是慣著她,越慣她,越沒個正形。”
容錦搖了搖頭。
“郡主,燕公子和琳琅姑娘過來了。”
耳邊響起柳念夏的聲音。
容錦聞言,不由便抬頭看去,一抬頭,便看到穿一襲佛頭青刻絲白貂皮襖的燕離正眉目輕垂的朝她這邊走來。
暮色中,燕離的面孔,安靜而沉寧,冷漠而深遂,如同這初冬的第一場。但卻在對上容錦的剎那,那張前一刻還淡漠至極的面孔,一霎時泛起淺淺的笑意,眸光雖依舊清冷,臉上卻多了幾分和煦。好似暖陽融化了冬雪,溫暖了空氣。
燕離的目光先是在容錦身上打量了一遍,等看到她身上披著的青蓮絨的灰鼠斗篷,清冷的眸子裡便綻起了一抹幾不可見的暖意。
“外面冷,進去說話吧。”
容錦點了點頭,跟在燕離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