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林重陽就起來活動一下腿腳,算算時間差不多了,就去上了一次茅房。
經過最後號房的時候,他能感覺到那考生的怨念,簡直要將他們這些上廁所的人給射出倆洞來。
才不過一早上,裡面居然就已經騷臭刺鼻,讓人不敢呼吸,他也不敢亂看,火速解決完就快速離開。
回來的路上,他看考生們都一副精神萎靡的樣子,一個個哈欠連天,被傳染得他也跟著打哈欠。
想想這一點,他又覺得還是三天好,三天七篇文章,就算這裡憋悶,也比一天七篇文章,絞盡腦汁烤乾了好吧。
他回去擰溼了手巾,準備犯困了就用溼布蒙臉,強行刺激神經。
他沒有先做第一題,而是從後面開始做,先打草稿,然後潤色修改,坐下就忘了時間直到一陣陣臭烘烘的熱氣讓人煩躁不安起來。
晌午天又熱又悶,讓人煩躁疲乏,渾身不舒服,加上隔著茅廁也不是很遠,那味道實在是不敢恭維。
隔壁的臭號,那自然是生無可戀,如果真的住滿九天,的確是會又臭又煩,還會被人嘀咕是不是做了虧心事被怨鬼報復,到時候真的能暈過去。
當初林毓雋就是分到臭號,直接放棄考試下次再來的。
林重陽嘆了口氣,掩卷想起來活動一下,剛站起來,晃了晃又一屁股坐下——兩條腿已經麻木沒有任何知覺。
他苦笑,趕緊把文具收起來放在坐凳上,然後掀開擱板扶著牆壁出去活動一下,麻嗖嗖的兩條腿沒有任何知覺,過了片刻就開始酸得跟喝了二十壇老陳醋一樣讓人難過。
這時候莊繼法從門外過去,關心地看了他一眼,卻也不敢吭聲,因為守門的小兵正一臉冷肅地監視他們呢,要是敢開口說話會被懷疑是不是作弊。
林重陽朝著他擺了擺手,然後繼續走路,過了一刻鐘才感覺雙腿是自己的,就是又疼又酸,說不出的難受。
活動片刻腿略微好一些,他去了一下茅廁,回來把臉浸在盆裡兩分鐘,然後去弄吃食。
那股子味道一直不斷地飄過來,讓人半點食慾也沒有,他隨便對付兩口最後把參片含在嘴裡,免得喝水太多頻繁去廁所。
這時候光線突然暗下來,外面士兵喊道:“要下雨了!”
林重陽一個激靈,趕緊鑽出去看看,果然西天黑沉沉的,有濃雲集結。
因為陰天,氣溫就低下去,讓人覺得舒服一些。
可要是下雨的話對這些漏雨的小號也是大麻煩!所以林重陽祈禱還是不要下雨。
他現在腦子木木的不在狀態,檢查一下雨布號頂然後抓緊時間躺一會兒,免得下午犯困寫不了三道題。
誰知向來睡眠質量非常好的他居然也開始睡不著,明明很困就是睡不著。好在他個子還小,躺著能伸開一下腿腳,起碼可以休息一下,總比那些一米七八半截身子在外的考生好得多。
後來不知不覺睡著,竟然又接連做夢,光怪陸離亂七八糟,前世今生,那些最嚇人最隱秘的東西被什麼勾起來,簡直讓人崩潰的感覺。
最後他坐起來,看著陰沉沉的外面,不知道是夢是真的恍惚感覺。
這麼陰暗的環境,大中午的小小號舍就開始看不清,那意味著要提早點蠟。
靠!
這是要逼人瘋。
他還有三篇文章沒做,其中最重要那篇等著狀態最好、靈感激發的時候才做,誰知道居然要下雨。
他索性出去看看,一看之下他才發現別人比他還暴躁,有位仁兄雙手抱頭,狠狠地揪著自己的頭髮,最後竟然開始捶腦袋。
“這個破頭、破頭、打死你,打死你!”那人低吼著,手上力氣越來越大,惹得門口負責監考計程車兵不得不進去制止他。
書生們大部分都用腦過度、運動過少、神經衰弱,加上半夜起床入場,還有明遠樓一直在喊慌兮兮的“恩鬼怨鬼”實在是讓人心驚肉跳,天亮還要做七篇文章,心力交瘁都不足以形容這種緊張和勞累。
怪不得沈之儀說每年都有好些個瘋掉的考生。
這樣看還是三天好,雖然難熬,至少腦子和身體沒有那麼累,可以好好休息然後慢慢答題。
最終那位揪頭髮的仁兄開始風中凌亂口吐白沫被倆兵士給拖出去,周圍的考生看到,不禁惻然。
林重陽回去之後,開始打坐、冥思瑜伽,反正不管用什麼辦法要強迫腦子放鬆,他已經不需要靈感爆棚,只需要進入自己平日的狀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