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重陽心道難道他以為我是背的不成,便謹慎回道:“家祖父也時常說起朝廷政令以及知縣大人的一些舉措,素日裡說咱們密水是風水寶地,來的知縣都勤政愛民,政出於上,令行於下,大人教化有功,百姓安居樂業。平日裡家祖父也喜歡侍弄莊稼,學生跟著耳濡目染,就寫出這篇文章。”
指點自然是長輩指點,但是那是日夜教化之功,可不是考前突擊隨便背背文章碰題來的。
他可不能讓於知縣相信外間的那些傳言,當然也不必特意澄清,只需要身正即可。
於知縣也是有心要提攜他,自然怕他是林家造勢弄出來糊弄人的,到時候沽名釣譽,他可丟不起人。
這樣一試,倒是有見識的。
他又隨便試了試別的,想到什麼就考考什麼,林重陽也都對答如流,甚至於算學那塊有異於常人的天賦,連農學、水利等也都有涉獵。
於知縣捋髯微微頷首,心裡很是滿意,竟然浮出一個念頭:自己丫頭大了幾歲,否則促成這樁姻緣倒是不錯。大個三歲還可以將就,大了五歲就不好辦,林家必然不同意,畢竟林重陽看樣子前途大好,現在年紀小不急著定親,等中舉以後,結親的物件門第起碼高一大截。
這種想法也不過一閃而過,更多的念頭還是此子前途無量,好好培養將來必有所成,自己這麼多年都沒有什麼突破,不知道能不能從此子身上看到曙光。
林重陽畢竟沒混過官場,雖然和學生打交道多,也有很多學生後來成為各界的優秀人士,但學校是他們最純真的歲月,所以他找不到現成的經驗來揣摩於知縣。
他並不知道嚴肅的於知縣會有這樣那樣的想法,只秉承領導不問,自己就不吱聲,寧願老老實實坐著,也不能為了怕冷場張口說話,免得說多錯多。更何況不熟,且領導正考量他呢,萬一要考量他能否沉得住氣呢。
於知縣笑了笑,“你是個好孩子。”說著就將手頭的兩本書推給他,“這兩本書是我無意中得來的,翻來翻去也看膩了,送給你吧。”
林重陽立刻婉言謝絕,君子不奪人所好。
於知縣道:“是真心給你的,不必再推讓。”
林重陽這才謝先生然後收下,見都是衛元時期大文豪的佳作,如今傳世的已經不多。
這算是珍藏本,起碼大爺爺書房裡沒有,只有其中一人的其他作品。
又聊了幾句,於知縣就說了幾個題目,讓他回去琢磨琢磨。他一共說了五個,兩個大題,三個截搭題。
林重陽心下一動,這是於知縣猜測府試題目?
於知縣猜府試題目自然沒什麼奇怪的,畢竟關注考試的人,或多或少都會猜一下。只是他沒料到於知縣會告訴自己,他立刻尋思於知縣是不是想讓自己中個府案首,到時候給他拉政績爭光?
如果是這樣的話……林重陽覺得有點壓力。
雖然之前他也是儘量考出好成績,但是沒壓力,覺得如果考好了是好事,萬一成績不突出也沒什麼,能進學就行。
只是如果於知縣有這樣的訴求,那自己是不是得認真一些,否則到時候名次太差,豈不是給於知縣丟人?
哎,怪不得人家說學生和考官是利益關係,雖然不是那麼絕對,可需要有關係的時候,關係還真是不小呢。
他謝過於知縣,見於知縣開始垂眼看書,就趕緊告退。出了花廳他就將兩本書收進袖袋裡,袖子扯一下蓋住,外面看不出來。
他出去的時候,在大堂院被宋晟幾個截住,還想審問他見知府做什麼。他們其實就是欺負林重陽小孩子,但凡換個案首他們都不敢如此。
林重陽根本懶得理睬他,“不必憤憤不平,大家府試考場見吧。”
小樹林見打不過,那就考場見吧。
宋晟幾個人被他噎得不輕,很快林維民和王文遠幾個都圍過來,把林重陽簇擁著送出去。
看著那小子眾星拱月一樣被人護送出去,宋晟覺得十分憋悶,這本屬於自己的榮光,竟然被一個黃口小兒給奪走了。
宋殊那傢伙還不得笑死,還有左潛,那幫子損人沒底線的傢伙。
尤其沈之儀那個倒黴瘟神!
宋晟覺得如果自己不能拿下府試案首,至少要壓林重陽一頭,否則未來的日子想必一片慘淡。想想看,被個孩子一路壓到最後,還有何顏面?考試前自己可是胸脯拍得砰砰響至少拿個縣案首的。
他想起沈之儀譏諷他的話就想將林重陽那個小矮子踢飛,說什麼“出師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