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什麼呢,對不起跟她幾次三番較勁對著幹,讓她操心難受了。
可是,她自己也難受啊,她便哽咽著繼續說:“可是如果您不那麼反對我跳舞,還剪掉我的舞鞋,我也不會那樣兒。我真的是很努力在做家務,盡了自己最大的能力在幫您分擔我所能分擔的。”
李佩雯把自己整張臉都埋在蔣卓的腰裡,眼淚氳溼了他的衣褂子。她吸了一口很長很長的氣,然後又緩緩吐出去,放開蔣卓說:“卓兒,帶你姐出去吧,留我一人在屋裡靜一會兒。”
蔣卓看看李佩雯又看看蔣珂,到底不知道她們是不是言歸於好了。但他看李佩雯實在不想說話的模樣,只好拉了蔣珂從椅子上起來,一道兒出去。跨過門檻後,兩人前後腳下石階,在院子裡站著。
蔣卓回身,看著蔣珂,問她:“你跟媽說什麼了?”
蔣珂看著周圍微微濃稠起來的夜色,往石階上坐下來,抱著腿把下巴擱在膝蓋上,沒回蔣卓的話。
她現在還不知道李佩雯是什麼意思,會不會把她的事情再告訴蔣卓和蔣奶奶知道,或者說告訴所有人知道,讓她在這裡沒辦法立足。在李佩雯沒有反應之前,她不能先自個兒到眾人前把自己底牌揭了,自亂陣腳。
然蔣珂等了一個晚上,直抱著一顆心忐忑到半夜,李佩雯也沒有給出任何反應。等第二天她在刺目的陽光中從床上坐起來時,已經是上午十點。該上班兒的人早走了,該上學的人也都在學校了。
她雙手疊著捂在胸口上,還能感受到自己快速甚至偏於狂亂的心跳。就這麼坐著緩了半天,她才悶吞一口氣,穿好衣服從床上下來。在家裡轉了一圈不見有人在家,只好先拿上臉盆牙刷牙膏毛巾到院子裡洗漱。
蔣珂心神不寧,刷牙的時候就死盯著自己放在水龍頭邊的鋁質牙膏皮,中華牌牙膏,品牌的字兒仍是鮮正正的紅色。
她刷完了牙,盯完了牙膏皮。拿白瓷茶缸子剛放到水龍下接水,便看見蔣奶奶拄著柺杖進了院子。她心裡又不自覺微微緊張起來,一嘴薄荷味的白泡沫子都含著,那接水的茶缸子水也接冒了。
蔣奶奶走到她面前兒,伸手給她擰上水龍頭,看著她道:“不認識你奶奶了?”
蔣珂這才回了神,忙端起茶缸子漱口。漱完了把牙刷牙膏衝乾淨都放進去,她又問蔣奶奶一句:“媽今天早上去上班兒之前,沒跟您說什麼嗎?”
蔣奶奶聽她問這話,忽飄她一眼,說:“說了。”
蔣珂扣著茶缸子把兒的手來回在白瓷上蹭,小聲問:“她跟您說什麼了?”
蔣奶奶轉了身往屋裡去,一面上臺階一面說:“你洗好了進來,我跟你說。”
蔣珂站在原地,許久才吐出口氣來,然後轉過身去抄水洗臉。她一面洗臉的時候,一面又深呼吸幾口氣,呼得嘴邊水珠浮起濛濛的霧氣。
她做好心理準備以後,便把洗漱的東西都收進臉盆裡,毛巾掛起來,往西屋裡去。
臉上如薄霧般的水珠子她沒有擦,就頂著額角溼透的碎髮,把屋角木頭臉盆架子上放下臉盆,然後去了南頭房間找蔣奶奶。
打起布簾子進了房間,只見蔣奶奶坐在床沿兒上,手裡拿一塊粗麻布包著個什麼東西。
蔣珂往蔣奶奶面前走過來,等著她先開口。然蔣奶奶並沒有開口,只把手裡的東西往她面前一送,說:“你媽今早上班兒臨走前給我的,叫我給你。”
蔣珂有些怔愣,以為蔣奶奶要跟她說身份的事情,卻沒想到她先給東西。也不知是什麼,蔣珂這時候也沒有太多好奇的心思。伸手接下來後也不開啟,往自己身後的床上一放,看著蔣奶奶又問:“奶奶還有什麼要說的麼?”
蔣奶奶也看著她,把上半截兒身子都點了一下,朝她擱下的東西那努努下巴,說:“給你的東西你都不開啟看看,我說什麼呢?”
蔣珂有點愣愣的憨樣,回身又去把那舊麻布包裹拿過來。心裡還是微微不安,當著蔣奶奶的面兒把麻布的邊角一個個開啟時,也是有些心不在焉的。直到把麻布包裹全開啟了,見著了嶄新的一雙肉粉色舞蹈鞋,她也沒立時驚喜,還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憨樣。
蔣奶奶這就瞧不懂了,看著她,“給你的,不高興?”
第14章
蔣珂從憨愣的情緒裡抽抽神兒,笑得不自然,回蔣奶奶的話,“喜歡喜歡,怎麼會不喜歡,這麼新的鞋,愛都愛不過來呢。”
蔣奶奶眼睛有些老花了,那也不是瞎子啊,她手搭著柺杖把手吸口氣,往起直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