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玥笑了笑,“我也不過是發發牢騷罷了,反正她早已脫了那個虎狼窩了。”
永瑆腹誹,也就只有月娘,敢把皇宮比作虎狼窩了!
“對了,今兒在青雀舫,汗阿瑪險些要給你指人呢!”盈玥回想起來,不免心有餘悸,便嘮嘮叨叨敘述了一通。
永瑆笑著颳了刮她的鼻子,“我封了親王,汗阿瑪也愈發看重,的確是生了要給我賜個側福晉的意思。我正愁該如何應對了,沒想到竟被月娘無意間化解了。”
永瑆著實鬆了一口氣。
盈玥撇嘴道:“你說汗阿瑪不好好調理的身子,這個年紀了,還不忘風流,在這麼下去,早晚得掏空了身子。”
永瑆憂上心頭,眉心蹙起,“這種事情,我這個做兒子的,終歸是不好多言的,素日裡也只能勸汗阿瑪保重龍體。”
宮裡好顏色的宮女得蒙臨幸的不在少數,照這個架勢,只怕明年開選,宮裡還得再添新人。汗阿瑪……前世晚年也不曾這般胡來啊!
永瑆忽然心頭一跳,汗阿瑪的身子骨可委實不及前世的時候了!
看樣子……他得提前做好心理準備了。
永瑆深吸了一口氣,“我心裡有數了。”
盈玥瞅了瞅時辰,不由驚了一下,“居然都這個時辰了!”
永瑆笑著理了理她的鬢角,“嗯,睡吧。”
一夜無夢。
翌日天濛濛的亮的時候,盈玥半睡半睡間,永瑆便已經起了,喚了近身太監穿上了親王吉服,在她耳邊道:“我進宮給汗阿瑪請個安,你再多睡會兒吧。”
“嗯……”盈玥迷迷糊糊嗯了一聲,往溫暖的被窩裡縮了縮身子。
這幅慵懶的倦怠的樣子,永瑆看在眼裡,只覺得愈發喜愛,忍不住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又親手落下厚厚的闈帳,便兀自入宮刷孝心去了。
永瑆原本一直覺得不著急的,但汗阿瑪這架勢……政務什麼的都是次要了,自南巡歸來,十五弟已經不足為慮,倒是十六弟還養在宮裡呢!永瑆眯了眯眼睛,這輩子可多出個十六弟來,生母是著姓大族出身的貴妃,如今又尚未分府,在汗阿瑪跟前也是愈發得到喜愛了……
不管舒貴妃是否生了這份心思,他都不得不防。
第五一二章、站著說話不腰疼!
養心殿。
一入殿中,永瑆便聞見了一股子藥味,然後便瞧見十六弟正在侍立晝榻前,捧著琉璃藥玉宮碗,正在親口試藥。
十六阿哥永瑔也已經十四歲了,身量抽條,但臉蛋還是孩子般稚嫩,他苦得只吐舌頭,俊俏的臉蛋都皺巴巴了起來。
稚子憨態,叫乾隆陛下忍不住哈哈笑了,“拿來給朕喝吧。”
十六阿哥忙把藥呈了上去,嘴上忍不住嘟囔道:“汗阿瑪,這藥也忒苦了。”
永瑆看在眼裡微微一笑,便從宮女手上接過了蜜餞,親自給端了過去,擱在了炕几上,向皇父請了個安。
初春乍寒,乾隆一時不注意保暖,故而染了風寒,但並不嚴重,因此也未曾叫嬪妃諸子侍疾。但十六阿哥這分明正在侍疾。
永瑆眼觀鼻鼻觀心,看樣子他今兒是來對了,“近來春雨寒潮,晨風都是冷颼颼的,這樣的時令最容易招惹風寒了,汗阿瑪也得多加件衣裳、保重自身才是。”
乾隆陛下飲盡了湯藥,長嘆著氣道:“老嘍!”
永瑆笑著道:“汗阿瑪才給兒子添了個妹妹,哪裡就老了?”
聽了這話,乾隆佯怒道:“你這個混球,連朕都打趣了!”他順手捏了塊蜜餞塞進嘴裡,壓下那滿腹滿口的苦藥汁子的味兒。
永瑆趕忙連連告饒。
十六阿哥眼瞅著乾隆已經用了蜜餞,忍不住也偷偷捏了一枚,飛快塞進嘴裡。
永瑆看在眼裡,打趣道:“十六弟還跟小時候似的,最怕苦了。”
十六阿哥嫩臉羞紅。
乾隆盤腿坐在晝榻上,背靠著柔軟的引枕,徐徐道:“一轉眼,連永瑔都長大了……”乾隆的語氣有些感慨。
永瑆立刻接了話茬,笑語道:“待來年選秀,十六弟也該娶福晉了。”
“嗯,不錯!”乾隆陛下捋著鬍鬚頷首,“到時候可得好好挑一挑。”
十六阿哥臉色卻忽的一黯,低下了頭。
這一幕被永瑆給機敏地捕捉到了,“舒娘娘的眼光素來極好,十六弟就只管等著娶媳婦吧。”
十六阿哥腦袋垂得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