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這丫頭……”乾隆恍惚著,口中喃喃著。
順嬪臉上一陣青白交加,只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但她很快又露出一張溫婉的笑容:“方才太后娘娘還誇讚十一福晉,如今氣韻上有四五分似孝賢皇后了呢!”
乾隆點了點頭,笑著對太后道:“皇額娘和兒子,都惦念著孝賢呢。”
太后唏噓一聲,“老嘍,總是愛懷念舊人舊事。”
乾隆忙道:“只有心慈之人才會念舊。”
順嬪忙見縫插針地道:“能讓皇上和太后都這樣惦念,可見孝賢皇后是何等品貌無暇人物。嬪妾只恨自己晚生了二十年,無緣一見。”
乾隆笑著看著順嬪,“順嬪最似乎常來壽康宮侍奉太后,辛苦你了。”
順嬪一喜,連忙柔柔道:“孝順太后是臣妾的本分。如何敢言‘辛苦’二字。何況嬪妾也喜歡來壽康宮,時常聆聽太后教誨,是多少人巴不得的福氣呢。”
盈玥只覺得牙齒都要酸倒了,這個順嬪,甜起來簡直要膩死人!
只不過乾隆和太后明顯都很吃這一套馬屁!太后笑呵呵道:“你這孩子,小嘴真是越來越甜了!”
乾隆接過烏嬤嬤敬奉上來的茶,抿了一口,才道:“朕也覺得,順嬪的性子的確比從前溫婉柔順多了。”
順嬪垂眸柔柔道:“從前嬪妾剛入宮,多少有些不懂事。好在有太后娘娘不吝提點教導。”
乾隆笑了,對太后道:“如此說來,順嬪也算是皇額娘一手調教出來的人了。”
太后也露出一臉的滿意之色,“俗話說得好,玉不琢不成器。進宮久了,自然就慢慢知道該怎麼伺候皇帝了。”
說著,太后忽的話鋒一轉,對了:“前兒舒貴妃來請安,哀家瞧永瑔又長高了,人也愈發乖巧了。”
乾隆道:“翻了年,永瑔就該入讀了,是該學著乖巧懂事些了。”
順嬪忙笑著說:“嬪妾聽聞,舒貴妃姐姐一早就給十六阿哥開了蒙,如今都已經讀完了三百千呢!”
乾隆微微頷首,捋著鬍鬚道:“舒貴妃的才學,可堪與孝賢媲美,自是不俗。”
順嬪不禁暗暗心驚這個已經去世近二十載的孝賢皇后,竟在皇上心目中,如斯分量。才學,想必才是舒貴妃曾經得寵多年的真正原因。
順嬪溫婉一笑,“臣妾也很敬服舒貴妃姐姐的學問,一直像跟她討教,又怕舒貴妃姐姐嫌棄嬪妾愚笨。”說著,順嬪眼巴巴看向盈玥:“十一福晉可否為我代為引薦?”
盈玥:……她一直努力當佈景板,怎麼就這麼難呢?
只得擠出個笑容,點了點頭。
乾隆陛下心情也甚好的樣子,“舒貴妃的學問上佳,月娘閒來無事也多跟著學學,腹有詩書方能氣自華。”
“是,多謝汗阿瑪教誨。”盈玥忙屈膝。
乾隆陛下忽的問道:“對了,你會寫詩嗎?”
盈玥險些本能地脫口說“不會”,但也知道太過生硬,便愧慚地道:“回汗阿瑪,詩詞之道,盈玥實在一竅不通。”
乾隆陛下嘆息著道:“那倒是可惜了。”
才不可惜呢,她才不想被抓去填詞作詩到嘔吐呢!
永瑆就是前車之鑑啊!話說,如今不是有馥蘇里頂上去了?乾隆陛下怎麼盯上她了?
唉,像孝賢皇后,還真不全然是好事啊。
第三〇〇章、左右逢源
出了壽康宮,卻發現順嬪追了出來,順嬪一臉諂笑。
盈玥這才鬱悶地想到,自己剛剛答應了順嬪,為她像舒貴母妃引薦呢。
“今天就要去?”盈玥問。
順嬪笑容甜美:“自然是宜早不宜遲,麻煩十一福晉了。”
盈玥:……這順嬪不但嘴甜,臉皮也蠻厚的。
於是,只得打道去承乾宮。
舒貴妃納喇氏正在窗前練字,忽聽順嬪和十一福晉聯袂而來,臉色也是古怪無比,只得道:“叫她們進來吧。”
舒貴妃的承乾宮是六宮裡看上去最素減的,一眼望去,沒有奢侈的金玉擺設,連帳子都是素淨的顏色。只有識貨的人才看得出來,那牆上掛著的是沈周名畫、衛夫人的墨寶,案上筆墨紙硯,無一不是精品,湖州的筆、徽州墨、宣府的紙、泗水的澄泥硯,隨便一個筆洗都是汝窯的天青釉洗。
自幼見慣了富貴的順嬪倒也能看出一二底蘊,表情愈發謙恭了。
舒貴妃才剛停了筆,眉眼掃過順嬪,淡淡道:“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