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嬤嬤又壓低了聲音道:“同樣是讓額駙親近別的女人,怎的額駙便沒有怨怪那林氏?公主可知為什麼?”
和靜一怔,福康安為了林氏日後不受大婦欺凌加害,甚至放棄了不願尚主的信念,可見是何等心尖兒上的人物?只要林氏願意,她想專寵,絕非難事。可福康安卻並未因為有了林氏,便冷落了舊日兩個侍妾,可見是林氏推讓之故。因此,林氏對待葉氏萬氏,與她對待如圭,倒也並不不同之處。
可卻未見福康安對林氏有所不滿。
烏嬤嬤笑著說:“男人終究還是喜歡溫柔小意的女子,您若是逼他,他如何會情願?”
和靜乾笑了笑,嘆道:“罷了,我以後不迫他便是。”
烏嬤嬤又急忙道:“不止不能迫他,公主以後見了額駙,也要多加柔情關懷些才是。”
和靜聽了這下,心下頓時糾結了起來,她本就不喜歡福康安,如何能對他柔情蜜意?可烏嬤嬤又是好意,和靜便紅著臉點了點頭:“我省得了。”
烏嬤嬤這才鬆了一口氣,又言笑晏晏道:“奴才曉得,您貴為帝女,自然是會有些拉不下身段的。咱們不急,慢慢來,這夫妻相處,也是要慢慢磨合的。公主和額駙都還年輕,來日方長嘛。”
聽了這話,和靜也暗暗鬆了一口氣,若叫她立刻對福康安溫柔繾綣,她還真做不來,若是徐徐圖之,她也能有些適應的時間。
福康安深夜離開公主府的事兒,雖未聲張,但是和靜府中有宮裡的眼線,翊坤宮與延禧宮這兩位,自然第一時間就知道了。皇后便也罷了,延禧宮那對母女,早盼著和靜夫婦失和呢!心中只怕都要詛咒著和靜自此苦守空房終老呢!
而福康安也不傻,自然不會鬧出夫妻失和的醜聞,他以為祖母覺羅氏侍疾為由,暫辭了宮中的差使,終日呆在忠勇公府,去伺候老太太了。
所有人知曉之後,都會翹著大拇指贊一個孝順。而和靜會心地開始每日抄經,送去忠勇公府,做足了夫唱婦隨的姿態。
這樣的舉動,連福康安都忍不住想,他那日的言辭是否真的有些過了?和靜公主畢竟只是個小女孩,不通人情世故,也是可以理解的。
福康安最近的孝心,盈玥看在眼裡,倒是欣慰不少,不曾多想。
這一日,她剛抄完了祈福的經文,正想著帶回孃家去,卻受到了六福晉吟容的邀請,說是有事請她過府一敘。
“吟容姐有急事麼?”盈玥心中有些猜不透。
永瑆見狀,忙貼心道:“你這幾日抄寫的經文,爺替你送去吧,你只管安心去吧。”福康安這小子這幾日也總在忠勇公府,是個難得的機會。那件事情,終究還是要問個清楚的……
盈玥點了點頭,便叫人套上馬車,往六貝勒府去了。
盈玥也算是六貝勒府的常客了,熟門熟路,直奔吟容的堂屋而去,結果走到一半,卻聽到了一陣極清妙的旋律。
盈玥不由駐足,側耳聆聽了片刻,方才問:“這是誰在彈琴?”彈得很是精妙呢。
前頭引路太監支吾了兩聲,道:“您見了我們福晉,就知道了。”
盈玥眯了眯眼,這旋律格外透著幾分柔婉纏綿,只怕十有八九是女子所彈,而據她所知,六貝勒的姬妾中就算有會彈琴的,應該也無人勝過吟容的琴藝。
然而這琴曲,已經絲毫不遜色吟容姐了。
難道是六貝勒又納了新人?可是她沒聽說六貝勒最近納妾了啊?盈玥歪著頭思忖著。
這時候,忽的見前頭的馬頭牆邊兒上,一個長得珠圓玉潤的年輕女子正在掐腰怒吼:“我呸!整天就會撥弄琴絃,誰稀罕聽呢!六爺早去了衙門了!你勾搭也是白勾搭!狐媚子!不知廉恥!終日靡靡之音,吵擾不休,還讓不讓睡覺了!”
這個潑婦一般的女人,貌似是……剛剛給六貝勒生了第三子的尤氏。這個尤氏原本極有望母憑子貴、加封側福晉,沒想到孩子都出了月子了,六貝勒卻絲毫沒有這個意思!反而日漸冷落了她。
而在這個時候,貌似又來了一個強有力的競爭者??
盈玥笑了,也不去理會這潑婦一般的尤氏,兀自快步去了吟容的堂屋。
午後的陽光甚好,二阿哥綿愛正趴在小榻上酣睡,吟容正坐在一旁輕輕拍著,嘴裡哼著兒歌,見到盈玥到來,立刻揚起笑容,拉著她的手去了書房談話。
盈玥其實大約猜到吟容姐的用意了,她笑著道:“過來的路上,看了好一通好戲呢。”
吟容微微一忖,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