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底了,還絲毫沒有好轉的跡象。
照這麼下去,只怕是不妙了。
老太太得不是什麼重病,無非就是風寒,又是發熱、又是咳嗽的,最近倒是不發熱可不咳嗽的,就是整個人倦怠無力,終日昏昏欲睡,一天裡少有清醒的時辰。
唉……
她這位瑪嬤,雖然重男輕女了些、封建了些,但對她確實蠻不錯的。
晌午與永瑆一起用了膳,換上一身素減些衣裝,便直接去忠勇公府了。
如今老太太跟前,是額娘納喇氏帶著長媳敏儀一併伺候著,其她各房的兒媳、孫媳也輪流過來,老太太是九房共同嫡母、嫡祖母,這個時候,誰都不敢懈怠了侍疾,省得被人說不孝順。
甚至今兒連和嘉都在呢。
盈玥心中清楚,和嘉素日裡最不爽老太太了,往日裡也甚少過來探望,如今也少不得過來應景,還帶了一隻上好的老參和厚厚的一沓經文。
“和嘉姐姐有心了。”盈玥嘆著氣道。
和嘉忙低聲道:“經文是七妹抄的,叫我捎帶過來罷了。”
盈玥一怔,和靜抄經文,怎的不親自送過來?
和嘉拉著她到角落裡,低聲道:“七妹的生辰不吉利,老太太忌諱著呢,所以七妹也只得在這上頭用點心了。她都抄了半個月的經了呢!”
盈玥多少有些感喟,“和靜更不容易啊……”
和嘉點了點頭,“小果子最近總吐奶,我不放心離開太久,這裡便交給你了。”
小果子便是和嘉和二哥的次子,豐紳果爾敏的小名兒。小果子,還真有愛啊~~
話說,最近幾次滾床單,她都沒吃藥呢,說不準已經……若是她有了包子,將來取個什麼樣的小名兒比較有愛呢?
盈玥心裡暢想著,便走神了。
這時候,永瑆拿胳膊肘輕輕撞了她一下,挑眉問:“想什麼呢!一副偷偷笑的樣子。”
盈玥臉一紅,立刻嗔了他一眼,那眼神又厲害又透著嫵媚,叫永瑆的心臟都有些盪漾了。
然後,裡頭內室的床榻上,覺羅老太太還昏迷不醒呢,他若是發笑,委實不妥,便忙咳嗽了兩聲,“你多陪陪老太太吧,我去前頭寬慰一下岳父。”
盈玥點頭。
其實回孃家,也無需她親手伺候老太太,老太太身邊有的是丫頭婆子,喂藥餵飯、翻身子擦身子,伺候得都很好。若換了是她,這方面的水準,絕對是遠遠不及的。
她坐在床頭,捧著一本佛經,低低念著經文,也算是盡一盡心意。
其實誰都明白,老太太這般年歲……
富察家早就預備好壽衣棺槨了,只當是沖喜。所有人心裡,都有準備了。
她正一字字緩緩念著經文,突然肩膀被輕輕拍了一下,回頭一看,竟是額娘納喇氏。
納喇氏道:“我才午睡醒,便聽底下稟報說,你和十一阿哥來了。”納喇氏眉間頗有幾分倦怠之色。
盈玥愧然道:“打攪額娘午睡了吧?”
納喇氏微笑著搖了搖頭:“昨晚老太太夢魘著了,故而睡得有些晚,不妨事的。”
“瑪嬤最近總是夢魘嗎?”盈玥忙問。
納喇氏唏噓:“老太太最近總是夢見元后娘娘,夜裡囈語不斷,連你阿瑪都數日沒睡好覺了。”
元后死的早,老太太又只有這一個女兒,彌留之際,自然格外想念。
唉,照這架勢,用不了多久,老太太就該去見她女兒了。
這時候,床榻上的老太太突然發出了含混不清的聲音:“阿妱……”
盈玥一怔,元后名字裡也有個“妱”字嗎?或許,只是同音不同字吧。
她如是想著。
第三九一章、避孕丸事發
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記憶都已經開始遺忘,卻永遠不會忘記自己的兒女。
“阿妱”這個聲音不斷地從老太太口中喚出,一聲聲直叫人心頭糾結而苦悶。
納喇氏嘆著氣道:“元后娘娘去得太突然了,老太太當時都無法接受,當時誰跟她說元后沒了,她便大發雷霆。”
唯一的女兒,又是正當韶華盛年,誰肯相信就這麼沒了?
盈玥心中有遏制不住的好奇,“額娘,元后娘娘的名諱,是哪兩個字?”
納喇氏一愣,“這個,我倒是不曉得。”
盈玥鬱悶了,居然連額娘都不曉得!
唉,倒也是,額娘閨閣年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