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太哽咽道:“多謝三小姐。”
她捏著帕子拭淚,脖子下垂,露出一圈又一圈的頸的紋,原本三姨太並沒有她想象的那般年輕。
三美視線掃向旁邊的四姨太,和三姨太相比,四姨太像是風中凋零的枯枝,蒼老且年邁,彷彿隨時會到下。
她感覺到三美的視線,微微垂下頭,低聲咕噥一句,“謝謝三小姐。”聲若蚊蚋。
只有她身側的三姨太才隱約聽見,忙道:“三小姐勿怪,老四從落胎之後,身體日漸虛弱,養了好些年,這才好點,能出門走動走動。”
陳家老宅,陳仲昌聽到大哥轉述的話,瘋了一般地往外衝去。
“二弟!”陳伯昌喊道,“別忘爹臨死前留下的話。”
陳仲昌一滯,轉身瞪著雙目怒視著大哥。
“娘她是陳家的大太太!就該跟爹合葬入祖墳!”陳仲昌大吼。
“我知道,我知道。現在三弟找到了,我們馬上回去把娘和爹葬在一起。” 陳伯昌抱著他,就像小時候那樣輕輕在拍著他的背,“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娘說過希望我們好生過日子。”
過了好久,久得忘了時光的流逝,陳仲昌緩緩地道:“她們要走就讓她走,但她們再不是陳家的人。不準三房接濟她們!我們二房不跟三房來往!”
陳念接到老宅的電話回到客廳裡,掃了一眼依偎在一起的兩位姨太太,又看了看坐在另一側的三美和江海,道:“兩姨太太堅持要回國的話,就再不是我們陳家的人,跟我們陳家沒有任何關係,也沒有錢財來往!”最後這一句話是看著三美說的。
三美點點頭,依三姨太的精明,身上肯定藏了一筆錢,比她家富多了,那輪到她家去接濟。
兩位姨太太本就做了最壞的打算,聽到這話不由地鬆了口氣,連連點頭答應。
陳念不由地吐出口氣,或許這樣也好。
既然不是陳家的人,兩位姨太太想去那就去那,陳家自不會阻攔,同樣的也不能享受陳家的日子,過往日的富貴日子。
兩位姨太太跟三美倒了一聲謝,拖著行李箱走了。
三美和江海也跟著陳念去了機場,原本計劃的是陳伯昌兩兄弟跟三美他們同行,換成了三美兩人和陳念同行。
陳念歉意地道:“爸和二叔先回祖宅,我去接三叔。”
這是怪她多事了,即便如此,三美也不後悔。
憑什麼大房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還能有她那位可憐奶奶委屈?
三美一肚子氣,見到陳前才恍然覺得除了奶奶,還有爹更委屈,明明是吃穿不愁的少爺,卻自小讓一個傭人欺負,過著吃不飽穿不暖拼命幹活的日子。
“傻丫頭,怎麼出了一趟國,回來就會流金豆豆了。”陳前問道,“是不是江家人欺負你了?”
“不是,江家那敢欺負我。”三美飛快地擦了一下眼淚,回頭衝陳念道:“你們覺得大太太委屈,大太太是少了吃還是少了穿?知道我奶怎麼去的嗎?知道我爹自小過的什麼日子嗎?你們好意思說委屈……”
陳念哀嘆一聲,老老實實地由著三美訓斥。
江海則在一邊跟陳前說陳家的事,越聽陳前的眼睛越亮。沒想到原主還有這身世,哈哈哈,果真他是有福人,這下子他該是有錢人了。
陳前已經在心裡扒拉自己能分到多少遺產,邊扒拉邊跟江海打聽陳家屋子的擺設,是不是值錢。
陳前心眼都落錢堆裡去了,江海藉著跟岳父說話,故意沒有看到陳念一直站在那裡給三美馴。
下班回來的王小草看到三美像訓孫子似的在訓一個年青人,她初以為是江海,趕緊上前,結果發現是一個陌生人,趕緊攔住三美,臉上堆起笑容,“請問你是誰啊?”
陳念一聲苦笑,三美噼裡啪啦把事情說了,“娘,你說是不是奶和爹最委屈?”
“是!我們一家子受苦受累都還沒有說委屈,倒是成天享福的人說委屈,還有天理嗎?”王小草胸口急劇地起伏,若是婆婆還在,她那用嫁入陳家就受苦。
陳前剛和江海說完話,就聽到媳婦和閨女一口一聲說自己委屈,心想,我才不委屈,當初受委屈的又不是我,我又不是原主那個傻子。
不過面上他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怎麼樣也得讓人家知道他受了委屈,起碼要多給些錢財彌補才對。
裝了一會,陳前輕咳一聲,“孩子他娘,過去的事就別提了。”
趁機,陳念從母女倆的口水中脫離出來